應該我出牌 第二節(3 / 3)

我們辦公室裏已經是麵目全非了,周科長的辦公桌已搬到了陳科長原來的位置,沈堅強的辦公桌卻擺在周科長空出來的地方。我還發現陳阿姨的臉上有些難堪,她把手中的資料袋扔在桌上不時傳來幾聲別扭的聲音。這樣的聲音是很敏感的,大家一聽就知道陳阿姨對這個幹部人事任命表示不滿,陳阿姨今年50歲,是我們科室中老同誌中最年輕一位,老陳、老周叫都她小陳,盡管我們稱她長輩,但還是叫她小陳阿姨。

下班的路上,林虹突然對我說,晚上我已約好了人,你也去,我們一起打牌。我看了一眼林虹,她臉上表情也很複雜,我沒有馬上回答,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大概有半年多時間了,我和林虹經常打牌,我的牌藝大有長進,林虹說如果我再全心投入的話,那麼的我牌藝肯定是我們局裏頂尖的角色。我當然知道自己的牌藝,我的記性特好,誰出了什麼牌,我隻要一過目就熟記在胸,有這個優勢,我當然大致知道別人手中還剩下些什麼牌了。

一天下午,我和林虹、還有沈堅強三個年青人都在辦公室,沈堅強看看我又看了一眼林虹說,你們在外打牌,也別忘了我。今晚我再叫上一個,我們一起砌磋砌磋怎麼樣。我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林虹卻先答應了。到了晚上,我、林虹、沈堅強,還有一個是沈堅強叫來的中年婦女,我們在棋牌室裏開戰了,

由於沈堅強坐在我的下手,所以我出牌就經常下了毒手。而且把牌算得特別仔細,惟恐讓沈堅強最先跑掉。那天晚上,沈堅強由於我狠下毒手,所以他特慘。據他自己說,他涉及牌壇

以來,還從未碰到過像這我如此算牌的高手。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沈堅強趁其他人都不在時候,對我說,你有這樣的牌藝,你怎麼不邀請我們單位的頭玩上幾晚。我沒有說話。沈堅強接著說,今晚我叫上一個,明晚再換一個,就這樣先輪上一遍,我包你和我們單位所有的頭一下就能熟起來。怎麼樣,趁現在沒人我先打電話。

沈堅強的話有些刺耳,但我還是默許了。

晚上我剛吃了飯沈堅強就打了電話給我。我在一家叫三聯棋牌室的門口和沈堅強碰上頭後,就走進了牌室最裏麵的一個叫包廂。包廂裏布置得非常雅致,但空氣不太好,我說,我們還是在大堂裏玩吧,外麵爽快。沈堅強一聽我的話後就笑了起來,他說,你光靠手藝還不行,等會來的都是局長,局長在大堂裏玩牌讓人看見怎麼行呢。我想想也是。

沈堅強接著說,等會打牌時我坐你的下手,你可以對我下毒手,但千萬別對局長們下毒手,但也該放我幾把,不然我隻拿這麼少的工資錢,盡管輸贏小,但也經不起你的折騰的。

我聽了他的話想,沒想到他年齡比我小,竟然在社會上已練出一身爐火純青的本領了。後來我們局的王副局長來了,另一個是煤氣公司的經理。王副局長看到我後,親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說,小兄弟,小沈已介紹了你的牌藝,等會你給我放一馬嗬。說完他就坐下了。

沈堅強怕我坐錯了位置,忙拉我坐在王副局長的下首,他自己就坐在王副局長的上首。王副局長洗牌的手勢非常熟練,他保養得很好的那雙白白胖胖的手靈活地把牌彈得悅耳動聽。我想,沈堅強經常陪局長們打牌,他們之間肯定就不是一般的友誼了。我第一次和王副

局長打牌,他就拍我的肩還稱我小兄弟了。

起先的幾副牌我打得比較拘束,我和沈堅強一樣已經在不斷輸錢了。沈堅強的嘴巴一直沒有閑著,他一會兒和王副局長說一些我們科的事,一會兒又和那位煤氣公司的經理說起煤氣供應的優惠卡,我開始厭煩起像這種真不真,假不假的打牌了。

大概打了二個多小時的時候,有一副牌我手中是有紅桃3的,按我們這樣打法,是規定我出牌的,但是王副局長已經先出牌了,而且一出是一長串牌。於是我說,應該我出牌。我說完後把代表我出牌的紅桃3扔在桌子上給大家看。

沈堅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對,應該你出牌,不過王副局長已出了牌,牌都讓大家看到了,露餡了,這副我看還是讓王副局長出算了。煤氣公司的經理也點了點頭說,對,這付就算王副局長先出。

我愣在那裏沒動,因為我手中的牌也是一付很順的牌,沒有多餘的牌,而且是可以一口氣出完的。大概王副局長看我沒有表態,他突然笑了起來,我回過神來看見王副局長已經把桌上的牌收回手中,他眼睛卻毫無笑意地瞟著我。這時我開始有些後悔,我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大

笨蛋。那麼你還想幹嗎?快出牌!王副局長的聲音高得有點嚇人。在單位裏王副局長的和善是有名的。被他那麼高聲地喝斥一聲,我不知所措,隻是傻傻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牌。

不打了!回去!王副局長狠狠地手中的牌扔在桌上,拂袖而去,接著煤氣公司經理看都沒看我也走出去了,最後我看見沈堅強一臉苦笑地對我說,你看你,你看你,這算打什麼牌。沈堅強也走了。

這時,我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在劇烈地跳動,於是我憋足了氣,像一個憤怒的鬥牛士一般,

扯開嗓門大喝了一聲:應該我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