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長說,你不知道?她成天三、五群地打牌,連上班也經常打嗬欠,這樣下去會誤了自己的學業的,也做不成任何事的。陳科長喝了一杯酒接著說,現在社會上的風氣越來越不能捉摸了,有三陪女,現在又冒出個陪牌先生、陪牌小姐,竟然還能陪出官來了。
陳科長在說了這些話後,心情越來越惡劣,我怕影響了他的身體,連忙將酒瓶中的酒全都倒在自己的杯中,敬了他。我從陳科長家出來後,才知道我也過量了,我沒有騎自行車,而是打了的回家。那天晚上我
一直沒有睡著,頭疼得厲害,但由於酒的作用,腦子一直很興奮。我想得很多,我想陳科長幹了一輩子,快退休了,他得到了什麼呢?
第二天早晨,我去上班的路上碰上了財務科的副科長鄭阿姨,平時鄭阿姨和我說話不多,但在路上她卻先喊上我了。我和她平行騎車去單位的路上,鄭阿姨光對我笑,始終沒有說什麼,快到單位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問,鄭阿姨,你笑什麼。鄭阿姨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了我話,她說,昨晚我們科的會計小萍來我家時說起你,她說你有可能要當科長了。我聽了鄭阿姨的話,自行車差點撞上了傳達室的張大伯,於是連忙下車,我想,別人的消息可以不聽,但財務科的會計小萍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因為小萍的父親是我們局原來的局長。現在已離休多年了,但不管怎麼說他女兒的消息還是有可信度的。
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陳科長正被我們辦公室的人團團地圍在中間,他臉上的表情喜氣洋洋,林虹看見我進來後,連忙說,快快,你快發根煙給陳科長,林虹又回過頭對陳科長說,不管怎麼說,今天你非抽煙慶祝慶祝。
我一邊掏煙給陳科長,一邊不解地問,怎麼啦,陳科長平時又不抽煙的,今天怎麼突然非要抽煙不可。
我的話音剛落,林虹將市委組織部的複印文件遞給了我,我一看,才知我們的陳科長已提拔為局紀檢組組長了。盡管這個職務在是局級領導中最低的一個,但畢竟是副局職的職位了。
我打內心為陳科長高興。這時我突然想到昨晚在陳科長家吃飯時,陳科長還在憂心忡忡的情景,現在看來陳科長的後顧之憂已徹底煙消雲散了。
整整一天,我們技術科熱鬧非凡,我們科的每一個人都非常興奮,因為大家都知道,陳科長擠進了局領導的行列是我們科的光榮,大家都說,以後我們科有什麼事就有陳科長招應了,
不管怎麼說,大家畢竟和陳科長一起在一個辦公室工作過,而且平時大家都一團和氣。
那天晚上,我是沒有睡好,有幾個小時還進入了失眠的狀態。我反反複複地想到有關自己的事,也反複回憶陳科長最近一段時間對我說過的話,天快亮的時候,我最後得出結論,陳科長一直對我的印象很好。由於陳科長的任職任命已正式下達了,又加上我們局新老交替的特殊情況,這些日子,有關局內部的幹部人事安排顯得格外醒目了。小道消息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各種各樣的猜測一天一個樣。
那天上午,管收發的小王像平時一樣往各辦公室送文件,她把文件交給副科長老周的時候還特意朝我看了一眼,當時我也沒太注意。後來老周瀏覽了一下文件後回過頭將文件遞給了他身後的林虹。那天上午,我剛好沒什麼事,我在看報的間隙看見林虹在看了文件後站起了身,又坐了下來。大約過了一會兒,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又回頭對老周說,周科長祝賀你,周副科長馬上回頭對林虹說,我說林虹,我最想不通的怎麼會把他調來當副科長呢。
林虹沒有說。但周科長的這個句話卻引起了我們辦公室裏所有人的注意。我離開座位走到林虹的身邊拿起了這份文件,這是一份我局的幹部任免文件。一長排名單裏沒有我的名字。卻有傳達室張大伯和我說起過的計劃科的沈堅強。當時我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頭有點暈,也有一些耳鳴。我沒有說話,而是走出了辦公室。我怕別人看到我臉上憤怒的表情。我在電梯裏碰到幾個其他科室的人,淡淡地打個招呼就低下了頭。我出了辦公大樓,在車棚時裏取車時候,我發現
自己的眼睛已積了一層霧水了。
我回到家裏不久,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我沒去接電話,我知道這電話肯定是林虹打來的。我躺在床上,淚水無聲地劃過我的臉頰。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特別想當官的一心想往上爬上的人,但這樣的任命,對我來說是一種對我人格的汙辱。
我對被任命我們技術科的副科長沈堅強太了解了。他在學校裏低我一屆,讀書時是60分萬歲的這種人。他晚我一年分配到我們局時,我曾看在他是我校友的麵上,曾規勸過他,讓他放下手中的牌,好好鑽研業務。有一年多時間,他和我來往密切,也確實忘記了打牌。後來,他又開始熱衷打牌了。我曾想再勸勸他,但想想這是多管閑事,後來我就慢慢地和他疏遠了。
中午的時候,林虹來我家,她並不沒有說起單位上的事,她和我天高雲談地閑聊了一會就和我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