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十殺陣 第四節(3 / 3)

“這些都是正經八百名廚們的手藝,絕對沒有任何機關。”周楚楚勸酒:“兩位可以放心吃。今天我是誠心請客。”說完把每個菜都吃了一口:“嗬,好吃好吃,還熱著呢。你們快點動筷子啊?”

許煥看看王風,王風也不敢輕易嚐試,最後試探著問道:“有件事情我得問問。我每次一見到你就被拖進幻覺之中,我怎麼知道現在吃這些東西不是幻覺呢?”

周楚楚愣了愣,然後微笑道:“就算是幻覺,反正你大腦感受到東西都是真實的,你又不吃虧你怕什麼?”王風還沒有回答,許煥已經伸出筷子夾了塊貝足,蘸點芥末陳醋放進嘴裏大嚼:“有道理。就算現在是幻覺,我吃的其實是狗屎,你周楚楚小姐其實容貌有若嫫母無鹽一般,我也沒吃多少虧不是?”周楚楚不禁莞爾:“是是是,許先生你猜得很對,我貌醜無比,但你現在吃的東西是貨真價實的三足子母貝貝肉,放心好了。”王風也終於遲疑著拿起筷子。

許煥畢竟不懂陰陽術,加上平素就大膽,根本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裏。王風言行雖然戲謔實則心細,加上他與周楚楚交過手,知道她的厲害,又不知道她宴請自己的目的,於是舉杯向周楚楚敬酒:“周小姐,人我們已經來了,飯我們也在吃,不過你請客的用意我們還沒弄清楚,你總得說說看,要死也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啊?”

周楚楚放下筷子,倒酒,喝酒。辣得嗆出來,點點鮮血隨著噴到桌上。沉默。

王風與許煥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良久,周楚楚才有些淒然地一笑:“你們怎麼會死?要死

的是我還差不多。”

王風與許煥同時大吃一驚。王風問道:“怎麼回事?你終於惡貫滿盈了?”許煥打

斷道:“別別,別這麼說話,我們不能幸災樂禍。周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幫你?”王風回頭看著許煥怒道:“你忘了她眨眼之間就殺了十幾個無辜的人?他們都有父老妻兒,誰又有辦法去幫他們?”

沒想到周楚楚卻歎息著回答:“王先生,你誤會了,其實我也是身不由己,真正的幕後黑手卻另有其人。”

王風驚駭之下問道:“你還不是這事件的幕後主導?”

周楚楚不說話,用筷子蘸了點酒,在空氣中畫起符來。筷子上的酒在空氣中居然靜止下來,隨著筷頭的劃動漸漸形成虛空之中的形狀,那是一道形狀複雜的符文。周楚楚長聲吟道:“境由心生,魔從心破,咄!”

一點微光在酒符中閃動,隨即酒符消散,光芒掠過這個地方,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香。王風感到一陣溫暖在心房中彌漫開來,他羨慕地看著空中,扭臉問許煥:“這是什麼咒法?”

“破魔淨地咒。”許煥說,他別的本事沒有,但看書多了,這些符法的名稱形狀效果無有不知,隻是不會用而已:“至少三柱香之內,此地附近不能使用任何法陣、幻形與咒術,鬼物不敢侵犯,一切都以本來麵貌出現。”隨著他的話,西鄉酒廊化為烏有,王風發現他們三人就坐在樹林中間的一小片空地上,桌子是個大樹樁,凳子也不過是幾塊石頭,值得欣慰的是飯菜和酒確實貨真價實,周楚楚也還是那般好看。周楚楚迅速抬手看了看表。

“你們聽好,我沒多少時間說。”周楚楚嚴肅地開口:“我做那些事情是身不由己,我也是替別人幹活的,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完全聽從他,恐怕難逃一死。而且我布陣困王風你不成,反被你拘束,心脈已然受損。但是我必須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要不世界也許就完了。”

王風著急地問道:“你替誰幹活?”

周楚楚搖頭:“我不知道。姑且稱為‘那人’吧。他可以隨時*縱我做事情,我從七歲起學道,今年已經整二十了,王風你覺得我道行怎樣?”

王風沉吟一下之後說:“周小姐不用謙虛,你算是我見到的法力最強的人。”

周楚楚說:“在遇到那人之前,實際上是感應到那人之前,我也這樣認為。但是四個月之前我感應到了他,他隨便就把我的防禦、精神、法力和信心都破得一幹二淨,然後在我身上種下了長樂咒,他甚至可以觀察我的思想,我要是膽敢稍有反抗,他隨時都可以讓我發瘋或者自殺,就算他要讓我瘋到去色誘我老爸,我也是沒有絲毫辦法。我替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卻從沒見過他。”

許煥和王風都靜靜聽著,心下駭然。聽到此節許煥微微一笑:“可惜。他怎麼沒讓你瘋到來色誘我?”

周楚楚冷冷看了看他:“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們一定要耐心聽我說。你們是不知道,如果能完全不和一個我這樣的陰陽師見麵,就給我種下長樂咒是多可怕的事情,這人的法力高深程度已經接近神魔!然後那人就讓我輟學,離家出走到這個城市來,進西鄉酒廊做領班。然後,你們都知道,碰到你的那天晚上,他讓我先殺了龔大偉——我散了他的魂魄然後用驅身咒,他出車禍之前就已經死了,那車撞的隻是一具會走的屍體,又在指定的日子裏殺掉酒廊中所有的人。我不大忍心,隻想把所有人困個幾天,沒想到你跑出去之後酒廊就塌了。”

王風終於明白為什麼周楚楚在請龔大偉的靈魂時心神不定,並且能夠確認那並非龔大偉了。

許煥問:“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能做到你說的事情,絕對不會把幾十條人命看得這麼嚴重的。何況既然他可以隨時*縱你,我們又怎麼知道你現在的話,不是他*縱著你說出來的?”

周楚楚不回答他,隻說道:“你們聽說過‘凶冥十殺陣’沒有?”

許煥點點頭,王風一臉茫然。許煥看看他,解釋道:“佛身曆難的時候,在修羅地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徘徊於蒼茫之間,不得進,不得出。元神彌散,佛惘然自失,後自吸心魔,化身為無能勝明王,始破出。據說當時用來圍困他的陣就叫做‘凶冥十殺陣’,是用無數修羅的魂魄所化的三十六尊蓮台。這東西和西鄉酒廊有聯係嗎?”

周楚楚說:“不錯。因為有這個傳說,在密宗裏漸漸流傳下來一個同名的邪陣,是按照一定形狀在三十六個地點每地用十八個男屍和十八個女屍頭朝下種在地下,等到全部就緒的時候,這些地點就會組成威力強大的邪陣,這些屍體可以產生強大的怨氣和魔力,陣主可以*縱他們。當然,這些地點的怨氣越大越好,埋藏的時間也越久越好。”

王風咋舌道:“那不是要先殺一千多人?”

周楚楚又說:“沒錯。這個陣過於麻煩,因此不是有超絕毅力的人難以完成。西鄉酒廊就是我知道的兩個地點之一。可是我把西鄉酒廊的事情辦砸了,人還一個沒埋,酒廊已經先塌了。所以,王風你從酒廊裏逃出來的時候救了自己,卻殺了我。出事之後,我隻能藏起來盼望他找不到我,挨得一天是一天。但我這麼死了太不值,所以就把你們請來,我死之後你們要破他的陣!否則我做鬼也合不上眼睛!”說到這裏,語音已經接近淒厲。

王風有些懷疑地問:“你既然有求於我們,為什麼還要再三再四地嚇唬我們?”周楚楚不屑地回答:“要是你們被嚇倒,我憑什麼還能指望你們?

王風和許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問了同一個問題:“那你知道的那另一個地點是哪裏?”

周楚楚笑笑,指指腳下。

“就是這個樹林。在這裏倒埋著三十六具充滿怨氣的僵屍!他們和我們的腳底板相距隻有一尺!”

王風立刻覺得一股寒氣包圍了自己的雙腳,但他接著立刻說:“不可能!我在這裏先上學後教書也有幾年了,我也會點陰陽,這裏沒有這樣的事情!”

周楚楚說:“你不知道是應該的。西鄉酒廊從前是西水村,那裏發生過人吃人的大規模事件;而這裏是日軍侵華時的秘密人體研究地點之一,埋著的都是嬰屍,一定早在那時就已經被埋下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沒有停止過生長,這裏的怨氣比雙水屯還要重得多!”

王風突然插話說:“那個研究機構是不是叫做‘東海堂株式會社’?”

周楚楚看著他問:“你也見過?”

王風點頭:“我也見過。”他心裏卻在想假若雙水屯故事是真的,卻不知道和這裏有沒有什麼聯係。

許煥忽然問:“那這個地點的主持人是不是也是你?”

周楚楚搖搖頭:“不是,因為這裏的陣已經布好了,隻需要人守好就可以了。不象我還得大張旗鼓地去收集屍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裏!”

王風與許煥同時衝口而出:“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周楚楚搖搖頭,忽然變色道:“不好!咒法的時間過了!你們趕快回去,別忘了我今天說的話!”

王風問道:“那你怎麼辦呢?”

周楚楚淒然一笑,遞了一道符給王風。王風問:“這是什麼意思?”周楚楚說:“那是我的本生符,什麼時候它自己點著了,你一定要在兩小時內到這裏找到我的屍體燒掉,我不願意在死後還被那人弄成僵屍*縱。”

許煥問:“我們不能一起跑嗎?”

周楚楚垂下頭去:“跑?我怎麼跑?他這幾天找不到我的原因不過是這裏怨氣太大遮蓋了我,我又隱藏得好而已,我要是出了這個學校,走不出三步就會出事!”

王風咬牙道:“我們就不能一起想想辦法?”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