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來幫忙！”尤逸衝我們大叫，整個人坐在毆山身上，拚命按住他的手。
老朱趕忙衝過去，往毆山頭頂來了張符紙，又往毆山胳膊、大腿各來了四張。貼完符紙，毆山仿佛死人般靜靜不動，隻是眼睛掙得大大的，不住的盯著尤逸。那眼神，仿佛是質問，又仿佛要吃人般。
我把小汝交給白雲飛，讓他先看著她和後麵的方樂，自己走了過去。
“毆山你為什麼變成這樣，我大概猜到了。”我語氣變軟，“你死前執念過深，不想就這麼離開自己深愛的女人。若是在別的地方倒也沒什麼，可這個林子本來就詭異頗多，再發生你這種事倒也可能。你之前是來找尤逸的吧，想等沒人的時候，把尤逸掠走。結果事情沒辦成，出於無奈綁架了小汝。你啊。”我歎了口氣，方樂之前說過，毆山人很好。想必也是，否則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遠萬裏到這麼個鬼地方。
“你要殺我，我不怪你，”毆山躺在地上，眼睛仍直直的盯著，站在一旁冷冷看著他的尤逸，半張臉隻剩白骨，眼球凸出，腦漿混著血液不斷從額頭躺出，看著非常慎人！“可你要知道，你現在並不是人，而是一種介於人和死人之間的東西，也可以稱作活死人。你看你連被爆頭都死不了！死不了是好，可是不久後，你就會性情大變，失去人的本性。喜歡吃生肉、喜歡喝血，甚至喜歡殺人、吃人肉。”
有時我懷疑，活死人喜歡吃生肉這一點，是不是返祖。從前，某個教授發表過一篇論文，大概是說像原始人那樣吃生肉才是人的本性，現代人吃熟肉反而是一種退化！這個理論，我是萬分不信的。
“老弟，要怎麼收拾他？我看幹脆，拿出你那個針，捅他一下得了。”
我白了老朱一眼，這家夥不知道怎麼想的，用那玩意可以會損陽壽的，再說，也不至於把毆山弄得魂飛破散。
“還是正常超度吧，”我從腰間的小包裏掏出，一麵青銅鏡子。鏡子體形很小，比女人用來化妝的鏡子還小了半圈。辟邪的東西排第一的不是桃木，桃木排第二。排第一的是銅鏡。
“老朱，你把頭上的符紙拿下來，讓他說說最後的話。”
符紙從毆山額頭拿下來，可這家夥一句話不說，看著尤逸，望眼欲穿。
“既然死了，就安心去吧，別再留戀塵世。即使你把尤逸搶走了，你也給不了她幸福，隻會害了她。”
我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銅鏡，正在翻開蓋子，毆山突然開了口。
“小白臉,”毆山眨了下眼，“我把尤逸就交給你了。要好對她，一輩子隻對她一人好，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一愣，他盯著我，仿佛人死前最後的囑托。我心一軟，沒想許多，隻想把他好好送走。
“好吧。”我點點頭。
翻開鏡子，照著毆山臉部，用手在他額頭前前一點，手一抬，一絲藍色細線輕飄飄地揚起。隨著手，這縷藍線一點點沒入鏡中。毆山眼神渙散，瞳孔放大，終於露出死人的眼神，隻是這雙眼仍舊盯著我，沒有閉上。
我伸出手拂過他的麵龐，眼睛總算閉了起來。
我站起身，背對著尤逸。
“其實啊，以你的力量根本按不住毆山。可你竟然能把他按住，或許是他不想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吧，再或者，當你下手要殺他的那刻，他徹底死了心。這世上啊，還有幾件事會比深愛的女人捅刀子還要傷心？這屍體，由你們處理吧。”
不再回頭，我朝著白雲飛他們走過去。
這回，身後的靜悄悄，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