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自然知道死亡海的可怕,凡是途經此海域的船隻,不論是戰艦,商船還是漁船,都有一部分會無端沉沒.因此,航海者寧可多花一點時間繞過去,也不願穿越死亡海域。葉天所率的遠洋艦隊來時也是繞過了死亡海域,但此刻為了節省時間,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葉天從小到大,從沒有怕過什麼,即使是麵對敵人的千軍萬馬時也絲毫不懼,他認為這所謂的死亡之海隻是別人的以訛傳訛,並沒有說的那樣危險。當下頭也不回,堅定地道:“全速前進。”
那船員愣了一愣,臉色變得慘白如紙,似乎對這個命令極為不滿,但他也清楚將軍的脾氣,不敢多說什麼,道了聲“是”便領命而去。
葉天站在船頭,心中繁亂不堪,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而一旦選擇錯誤,其嚴重的結果是他與帝國所不承受的,從不相信鬼神的他,此刻也隻有祈禱上天保佑了。
夜晚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整個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無盡中的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是此時的真實寫照。葉辰依舊站在甲板上,他這一天都沒有移動過位置。他睜大著雙眼,忽然看見前方不遠處的海麵有黑色的事物,不知是什麼,等到艦船又行進了一段時間,他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大聲叫道:“快停船,前麵有礁石。”
他這麼一喊,原本寂靜的船上立即沸騰了起來,眾人都如臨大敵一般,有的人將風帆扯下,有的人給後麵的船隻發送信號,示意他們停下船來,整個甲板上都可以看見奔跑的人群。但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廢,由於海狼號戰艦距那礁石太近,此刻已經來不及停下,龐大的戰艦,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向前衝去。
葉天的口中喃喃自語,他已經知道到今天會有事情發生,心中一陣悔恨。這時又聽見“嘭”地一聲大響,船隻一陣劇烈地抖動,每個船員的心中都響起了一個聲音:“撞礁石了,船要沉了。”這聲音有如催命符一般,讓眾人都變了臉色。
但在這生死存亡之際,船員們依舊井然有序,毫不慌亂,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葉天大聲命令道:“來幾人去底艙看看情況怎麼樣。”
幾個經驗豐富的水兵應了聲是,便向艙內走去,雖然明知此行危險不已,但沒有誰會猶豫,為了救戰友,他們寧可付出自己的性命。其餘的水兵都向他們投去崇敬的目光,但僅僅過了很短一陣時間,他們就恢複了過來,各自忙各自的,他們是軍人,早就被灌殊了時間就是生命的觀念。因此,每個人都抓緊著一分一秒。
過了一會,那幾個到艙底的水兵都跑了上來,隻不過每個人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神情極為狼狽,眾人已經猜到了情況不妙,死亡的陰影將他們籠罩,但誰都沒有露出怯意。
那幾人慌張地道:“將軍,底艙破了一個大洞,海水正源源不斷地湧進來,要不了多久,船就會沉了。”
葉天歎了口氣,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冰冷神情,走上前一步,對著眾人道:“都是我不好,為了趕時間,才帶著你們走這條危險的海路,是我對不起你們。”眾水兵都是一愣,將軍什麼時候也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心中感動,異口同聲地道:“跟著將軍,死亦無悔。”這一句話說得慷慨激昂,比戰場上的軍號聲還要響亮,直震雲天,其餘艦上的人們都聽見了這話。
葉天此刻也是熱血沸騰,他縱橫沙場十餘年,也有幾次瀕臨絕境,但每次都頑強地挺了過來。隻不過今天還會有奇跡發生嗎,葉天望了望黑暗的夜空,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生,他不怕死,但是不忍看著手下的士兵兄弟與他一起死。
這時船身又是一陣劇烈地搖晃,葉天神色一凜,知道所剩時間已經不多了,連忙問道:“還有多少條救生艇?”
人群中一位軍師模樣的中年人立即站出來答道:“稟將軍,還剩下十條救生艇,每條可乘坐十五人。”
葉天皺了皺眉,海狼艦上一共有三百餘人,這麼說來隻有不到一半的人可以活下來。可是讓哪些人乘船逃生呢,這裏每人都是自己的兄弟,怎樣取舍,實在是難以決斷。但此刻時間不等人了,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在戰場上生殺予奪的葉天絕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即朗聲說道:“你們當中誰在二十歲以下,誰沒有結婚生子,都站出來。”
眾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但誰都沒有向前跨出一步。葉天陰沉著臉,他這樣決定也是無奈之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可不想眾人死了都背個不孝子的罵名,因此隻好讓二十歲以下和還有沒結婚生子的人逃生。至於那些上有高堂,下有兒女的人,帝國一定會重金撫恤,讓他們免去了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