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河是景國的邊境線,隻要跨過漓河,就不再是景國的範圍,淩玨到了那裏必定就是安全的。
“追光”正是相伴徐闌近十年的千裏馬,它聰明無比,通曉人言。聽到主人發話,他嘶鳴一聲,前蹄迅速躍出,帶著淩玨向前連奔數米。
淩玨緊緊勒住韁繩,想讓追光停下來,但追光卻將主人的命令話在首位,不管不顧地繼續跑。
淩玨目眥盡裂地回頭看徐闌,似要將徐闌的臉緊緊印在腦海中。
一夜之間,皇宮血流成河,連遠遠的風吹過來都是腥臭的血液味。
徐恒澤原本是太子,他不用這麼費盡苦心就可以得到皇位,但偏偏皇帝這一年格外寵愛林貴妃,所以就想廢掉太子,立林貴妃的兒子為新太子。
全朝上下有很多大臣反對,但皇帝格外堅持,徐恒澤一直隱忍不發,直到皇帝準備頒布廢太子令時,徐恒澤帶著一眾將領衝進正殿,將皇帝斬殺。
“此為妖人,有不祥之召,不必再留她的性命。”徐恒澤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輕易決定了林貴妃的生死。
林貴妃被扔進井中,溺水而死。她那差點就當了太子的兒子則死得比她更慘,她兒子被五馬分屍後,還被鞭屍了一千多下。
徐恒澤還將那些慫恿老皇帝立新太子的人給殺得一幹二淨。此事之後,宮內許多皇子都莫名地意外死亡,有些則遭到了流放。
而所有人都認為會最早被弄死的那一個人,卻還一直活著。
那個人就是徐闌……
有人為他逃得生天而慶幸,然而對徐闌來說,他卻儼然和死了差不多。
在皇宮內一處有重兵把守的囚禁之地,寒風吹來,蕭蕭黃葉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吱呀、吱呀”的聲音過後,屋內一名侍女推著一部木輪椅走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位容貌昳麗的少年,然而在他腿上卻蓋著厚厚一層毛毯,顯然是因為腿腳不便怕受寒的緣故。
“秋玉,已經過去多少時日了?”少年的眼眸很大,很清潤,卻死水無瀾般地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這是一句沒關沒尾的話,但秋玉卻十分清楚對方在問什麼,她十分心疼,語氣感傷,“小殿下,已經有三十七日了。”
“或許他已經回國娶妻,完全忘記我了……”徐闌舉起手,緩緩地擋住了眼前細碎的光。
“一定不會的,殿下。”秋玉雖然是這麼回複,但其實她自己也不相信。
輕輕一聲歎息過後,徐闌閉上眼睛,感受自己膝蓋處傳來的疼痛,“今年的冬天還是太冷了……”
他的聲音剛一發出,就像被霜雪給凍住了。秋玉不知如何回答,小小的庭院一時寂靜無聲。
時間度日如年地向前行進著,在有人感歎光陰如梭的時候,有人卻覺得每過一秒都是折磨。
徐闌被新帝囚禁在一處十分偏僻的宮院裏,他往日的守衛和侍女都被調走不知去向,身邊隻留秋玉一個侍女。現在這簡陋的住所,當然無法同他以前富麗堂皇的行宮相提並論,但這些都不是讓徐闌最難受的。
最難受的是他日日夜夜的疼痛,他的膝蓋和小腿像被敲進了鐵釘一般,難以忍受的痛苦不斷折磨著他,讓他每夜都疼得哭著醒來。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徐闌望著墨漆漆的房間想著。
“來者何人?此處可不是你能擅闖的地方!”負責守衛的士兵們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滿臉戒備地撥出佩刀。
“滾!”為首的是一名身披胄甲的俊美青年,他一腳踢開擋在最前麵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