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終於告段落,人類方獲得勝利的喜悅下時,唯有樂天鈞心中無論如何都不安定極了。
到他這種層次的獵殺者,在和自己相關的危險到來前都會有預感征兆,也許這就是野獸的直覺或第六感。樂天鈞總覺得惴惴不安,奶牛貓尖耳警惕轉動,後經毛不知何時炸起,渾身肌肉緊繃。驀然間,樂天鈞離開戰場。他離去的悄無聲息,隱秘至極,周圍交談的獵殺者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迄今為止,安城區內的居民大部分都已經轉移,原本繁華的城市街道變得死寂荒蕪,如突發災難,整座城區人類憑空消失的驚悚恐怖電影。奶牛貓在空無人的街道上奔跑,忽而轉身,跑到處偏僻空曠的地方。這裏沒有其他人在,樂天鈞能確定,那股如跗骨之蛆般凝而不散的危機感仍未散去,甚至愈演愈烈。
就連安哥拉王都未曾給他帶來過這種感覺。
記憶中的窒息黑暗感再次從靈魂深處湧現出來,如濃稠黏膩的瀝青幾乎將他這個人都吞沒。這麼長時間過去,原來被東皇化身控製的那種感覺從未被樂天鈞遺忘。就像戰爭後遺症樣,隻要經曆過次就永遠不會忘記那種無法控製自己的痛苦感覺。
熟悉的恐懼感湧上心頭,即便是樂天鈞也會害怕。他曾被東皇化身控製過,這經曆對他造成的折磨摧殘遠超過想象,幾乎毀了他。他從無所畏懼的樂觀男人變得畏手畏腳,終日憂心忡忡,閉眼就陷入窒息恐怖當中。他害怕,害怕災難會再次降臨,害怕自己會傷到朋友,害怕自己會再做出後悔的事情,於是樂天鈞選擇自我放逐。
但當那種無法控製自身的感覺再度降臨時,樂天鈞卻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害怕。他拚了命的反抗掙紮,鼓動火焰,齜牙炸毛,竭盡所能劇烈反抗,那是寧願死去都不願再成為他人掌中棋子的執拗與頑固,是寧願火種自爆都拒絕在被控製,破釜沉舟般的抵死掙紮。
可能是他的掙紮起了作用,那股源自東皇化身的力量並沒能再控製樂天鈞,而是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離開了。獨留下氣喘籲籲,火焰明明暗暗近乎失控,渾身脫力的樂天鈞。
明明是凜冽寒冬,他卻渾身是汗,宛如從水中剛撈出來樣。寒風呼嘯而過,吹亂濕漉漉的貓毛,天似乎變得更冷了,鵝毛大雪片片飄落,幾乎呼氣成冰。
不,這並非錯覺,周圍溫度真的在急速下降。樂天鈞抖了抖毛,抖落滿身冰碴。強悍恐怖的威壓從頭頂傳來,飽含著濃重殺意煞氣,壓的燦金火焰倏然變小,隻剩下緊貼樂天鈞體表的層。這是皇者化身的感覺,但卻與東皇化身的力量並不相同。
那是陌生的感覺,陌生又有些熟悉,就像,就像……
就像安哥拉王的氣息樣,卻比它要更強大濃鬱成千上萬倍!
樂天鈞警惕又茫然抬頭,正見點蒼白寒光如流星般從天際墜落,毫不留情向他襲來。
轟隆!
北皇境,困住喬雙鯉的信仰之繭轟然炸開,掀起浩大氣浪,卷起千萬噸積雪。白茫茫積雪中隻見崩裂開來的信仰金絲漫天飛舞,刹那間煙消雲散,那是北皇信徒們的信仰之光被喬雙鯉暴力破開泯滅的景象!
“不可能!”
北皇不敢置信狂暴怒吼,他下意識伸出巨爪向信仰金絲崩裂的方向撈去,卻如水中撈月般抓了個空。那些破碎的信仰金線飛快消散,每根金絲的消散都代表名虔誠安哥拉信徒的死亡!皇者之血飛濺,之前被喬雙鯉割裂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飛濺出萬千猩紅,但北皇卻完全注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