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嘉文卻沒有再往下說,他們從濃厚黑漆的樹影下穿過,一瞬間失去了彼此的位置,魏嵐憋住氣,直到再次走到燈光下才開始呼吸,她第一時間去找邢嘉文,他就在她身邊。

邢嘉文一直看著前麵的路,他突然停下腳步,說:“回去吧。”魏嵐問:“不走了嗎?”邢嘉文問:“你還想走嗎?好像下雨了。”有細小的水滴飄下來,魏嵐嗯了一聲。

邢嘉文率先折回原路,魏嵐趕緊跟上去,牽起他的手,她看著前頭剛剛經過的樹影,又把他的手攥緊了些。

他們再次邁進那片黑影裏。

第9章

魏嵐做了個噩夢,夢見邢嘉文抱了個嬰兒回來,還是那種長得能拍奶粉廣告的嬰兒,皮膚粉粉,還有一雙大又圓的黑色眼鏡,靈活地滲人,魏嵐在夢裏想,他媽媽肯定長得很漂亮,邢嘉文說這個孩子是他的,夢裏她很輕易的接受了這件事,夢醒之後才嚇得不輕,她分析做這個夢的原因,猜測是最近聽說的夫妻慘事太多,受了驚嚇。

早上出門後,魏嵐站在路邊等車,看到公交站台上的奶粉廣告仍然心有餘悸,忍不住盯著那個抱著奶粉罐的嬰兒看,幸好廣告上是個藍眼睛的外國小孩兒,不然她就怕自己要從他臉上看出邢嘉文的影子。

魏嵐看得太入神,錯過了一班車,遲到了幾分鍾,到了公司之後,因為是周一,同事都去會議室開例會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頂著眾人目光敲門進去,溜到後排坐下,上頭領導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大家還是要注意下時間。”她立刻恨不得把自己縮到牆縫兒裏。

這一早的遭遇都預示著今天不會太順利。

中午魏嵐又突然被領導叫去,跟她說她之前做的一個東西出了錯。

“這個圖標跟需求裏完全不一樣。”領導點著電腦屏幕給她看,“你到底有沒有看需求?”

魏嵐試圖解釋,“我當時按需求做了一版,可後麵客戶那邊說他們要的是這種。”

領導問:“他們怎麼和你溝通的,發郵件了嗎?”

魏嵐搖頭,“沒有···當時他們很急···”

領導皺眉說:“改需求的流程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一定要發郵件,抄送給我,我同意批準之後才能改,你這自己改了,他們那邊現在又不承認,就成了我們的錯了。”

魏嵐閉嘴聽訓,領導也沒什麼重話,隻叫她重做。

魏嵐知道自己這算是活該,她一個人回到位置上坐下,周圍都是劈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左右同事都像沒看見她似的,互相說著話,魏嵐也裝作無事,端著杯子出去了。

她拿著個杯子下了樓,找了個沒人的花壇,這花壇裏頭花開得不好,野草倒是長得很茂盛,比人還高,魏嵐躲在一叢草後頭坐下,乍一看幾乎像沒人。

魏嵐本來沒想過要哭,可一坐下,風一吹眼淚就自己滾下來了,想停都停不住,她邊哭邊想,還是挨罵挨少了,要是郭英婷遇上這事兒肯定不會哭,不過郭英婷肯定也不會犯這種錯,她太蠢了,她又想,待會兒進去之前要去倒杯水,不然一個空杯子拿出來又拿回去,人家都知道她幹什麼去了。

成年人就是哭都得偷偷摸摸,魏嵐真是越想越委屈,她抽抽噎噎地拿出手機,想給邢嘉文打個電話,可又怕自己把事一說,他會覺得可笑,他肯定覺得,這有什麼好哭的呢?這叫事兒嗎?要是自己在邢嘉文手下幹活兒,估計幹不了三天就得被他開除。

魏嵐又哭著把手機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