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星端坐,王黑豬嚇的瑟瑟發抖。弘星召集刑部所有的仵作們,問他們:“官員做官,縱使有很多貪汙行賄不法之人,有不少奸臣佞臣禍國害民,可也有清官好官,忠君報國,為國為民。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朕理解的,官員文化。仵作……王黑豬,你手下的屍體,就是你的‘民’。他們在向你訴說,在向你祈求,你要傾聽,要發現……要替他們說話,明白不?”

王黑豬:“!!!”真不明白。所有的仵作都不明白。

仵作乃是賤業,身在衙門賺銀子不少,但地位著實很低,連普通種地老農都不如。

大清的仵作,對比前麵的朝代發展正規很多,但也是聽命於上官,受影響於錢財,湊活著混口飯吃。操守或者職業信仰是什麼?信佛信道信金龍神信皇上,拿錢幹活兒。

弘星注視著他們,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誘:“很多好官清官,克己奉公,麵對地方上的老百姓,麵對朕,麵對自己讀書的初衷,驕傲且自豪。朕相信,你們也能為了自己的差事驕傲且自豪。

人命關天。有一天,王黑豬作為一個仵作,驕傲地告訴朕,自己一生中的每一次驗屍,都為死者寫下忠實的驗屍報告……不為錢財所動,不怕上官所迫,不為私心,不圖錢財。

等王黑豬老了,含飴弄孫,驕傲且自豪地告訴孫兒,幫助多少具‘屍體’說出冤屈,幫助多少人找到親友的死亡真相,破獲多少大案要案……”

王黑豬直接攤在地上,其他的仵作們麵色慘白,在場的官員們一個個化身柱子。

弘星也沒生氣:“都不說話。朕知道你們的下一個問題是不是,作為仵作,一個小吏,豈可和官員相比?”

安靜中,王黑豬等等一幹仵作低著頭,不敢吱聲。刑部官員們一個個,心裏震動,人愣愣的。

仵作,驗屍官。大州縣額設三名,中州縣二名,小州縣一名。仍各再募一、二名,令其跟隨學習,預備頂補。各給《洗冤錄》一本,選委明白刑書一名,為之逐細講解,務使曉暢熟習,當場無誤。

《洗冤集錄》曰:“事莫大於人命……殺人者抵法故無恕,施刑失當心則難安,故成指定獄全憑死傷檢驗。倘檢驗不真,死者之冤未雪,生者之冤又成,因一命而殺兩命數命,仇報相循慘何底止……”

但是,還是那句話,仵作地位低下,聽命於上官,受影響於權勢錢財,各種關係網。

弘星看他們一眼,也不求他們現在能明白什麼,聲音平靜:“官、吏。小吏對比官員,作用重大,地位低下。朕聽說小吏中的師爺混的最好,衙役賬房訟師……也好,仵作劊子手最低。

今兒朕給大清的仵作們一個定心丸。”

“自今日起,大清國的仵作,□□學評定,於醫科學院開設法醫科,學習屍體外表檢查、屍體解剖檢驗、組織切片觀察、毒物分析和書證審查……堅持‘為生者權,為死者言。’

這,就是大清國的仵作文化。仵作,是法、醫。”

仵作,是法、醫。不說仵作們,所有大清人都懵啊——醫者高尚,人都說不為良相為良醫,醫者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仵作是什麼?

可他們的皇上說,仵作是法、醫,死者的醫者。

死者為大。

是人都有一生,是人都有一死。

仵作,為生者權,為死者言。

大清的仵作們沉默。大清的老百姓沉默。

死亡,在華夏文化裏,是忌諱莫深的一個話題。日常中,提都不要提及。可誰能真的避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