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沉穩冷靜的氣質,讓人安心。
蔣輕棠臉上的熱度從見到關緒的第一眼開始就一直沒有退下去過,現在躲在屋裏偷看,反而愈發燙,她的臉紅撲撲的,仿佛頭頂都在冒著熱氣,心跳的速度也很快,撞得胸.口都開始發疼。
這樣陌生的羞怯與喜悅讓她激動得無法自已,隻好攥緊脖子上的吊墜,企圖能緩和一點心中的緊張。
“小啞巴!小啞巴你在哪?”樓上女人的催促聲又傳來,已經帶上了怒氣,“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叫你上樓聽見沒有?你現在好大的膽子,越來越不聽大人話了,等我回頭告訴夫人,看她怎麼收拾你!”
那女人越說越生氣,不知摔了什麼東西,哐當一聲,蔣輕棠隻覺得頭頂的天花板都簌簌抖了一下,嚇得她也渾身一激靈。
可門外,關緒就站在那裏,蔣輕棠舍不得走。
她怕這次走了,不知道還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再見關緒一麵。
隻這次見麵,自己就已經等了十幾年。
太長了。
蔣輕棠想著,鼻子發酸,眼眶也有點濕。
也許……也許今天之後,就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因為今天,是蔣輕棠的二十歲生日,今天的宴會,是她二十歲生日會。
說是生日會,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這是相親會。
過了今天,蔣輕棠很快就會嫁給一個也許根本沒見過的男人。
蔣輕棠感覺自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咽喉,喘不上氣來,隻好把手心裏攥著的吊墜貼在心口上,企圖汲取一點點慰藉。
“死丫頭你真是翅膀硬了啊?非要我下去抓你上來是不是?”女人那邊真的傳來了踩踏樓梯的響動,蔣輕棠不敢再拖,最後戀戀不舍看了關緒一眼,狠心轉頭,跑向樓梯口,上樓的時候擦了擦眼角,不讓上麵的女人發現自己的情緒異樣。
在樓梯拐角遇到了氣勢洶洶的女人,一個中年女人。
她是從小照顧將輕棠起居的保姆,蔣家的人都叫她陳姨。
蔣輕棠上樓的去路被陳姨擋住,隻好站在原地,低著頭。
“哼,你還知道上樓啊?怎麼不繼續野在外麵呢?幹脆野死在外麵好了,蔣家上下也不用養著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夫人恐怕夢裏都得燒高香了。”陳姨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將輕棠,鼻腔裏發出輕嗤。
蔣輕棠揪緊了裙擺,仍低著頭,沒有動作。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上去!你好大的麵子,夫人房裏的幾個化妝造型老師,現在全等著伺候你一個人呢,你還不知足,怎麼,非得讓人親自請你上去唄?”
蔣輕棠縮了縮身子,從陳姨旁邊的空隙鑽上樓去。
二樓她自己的臥室裏,果然有三個陌生女人在閑聊,房間裏沒有凳子,她們就毫無顧忌地坐在蔣輕棠的床上,蔣輕棠站在臥室門口,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倏爾展開,走進房間,對著占據她小床的三個女人躬了躬身。
三個女人對視一眼,又眼神輕蔑地看蔣輕棠,其中一個嘲諷道:“小啞巴,你好大的麵子,夫人特意讓我們仨來伺候你,她自己的妝發都還沒做呢,就這你還得讓我們三催四請的,怎麼,這意思你比夫人還厲害唄?”
“李老師您別生氣,她這不是來了麼。”剛才還凶神惡煞的陳姨這會兒臉上堆滿了笑容,態度是蔣輕棠從沒見過的和藹,“三位老師快請吧,別到時候耽誤了夫人那邊的事情就不好了,老師們說是不是?”
那三個女人思考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別因為和這個小啞巴叫板白白耽誤了夫人的事,於是被稱作李老師的女人衝蔣輕棠一努嘴,“坐到梳妝台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