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裏的,有妻有子的不在少數,還不是照樣風流。”

這話倒也不假,譬如他們先前遇到的那對夫妻就是如此。

“紅顏易逝,卻不知公子這番真情,究竟能有多長久。”

“不勞費心……”雲幼清顯然也發現了他們上錯船的事情,又抱著紀慕雲回來了,“在下與夫君長久與否,不是姑娘三言兩語說了算的。”

女子回過頭來,見著雲幼清和他懷裏的孩子一時有些愣神。

方才侍女說有位客人帶著孩子上花船,哪裏想到人家是連夫君一塊帶著的。

紀宣靈被這一聲夫君叫得有些飄飄然,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清清……”

出門在外不便披露身份,他這聲清清倒是越叫越順口了。

上錯船這樣的烏龍他們誰也沒想到,雲幼清歎了一聲,說:“叫人把我們的船開來吧。”

紀宣靈依言給甲辰放了個信號,二人終於得以離開。

折騰半天,天也黑了,船上點起了燈,岸邊也閃爍著點點燈火,景色雖好,他們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紀慕雲睡得沉,中途隻醒了一會兒,問了句在他們要去哪兒,得到答複後就又睡過去了。

“清清在想什麼?”紀宣靈剛把孩子交給甲辰看顧,回來就看到雲幼清開著窗,吹著夜風出神。

雲幼清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都已經是明和十六年了。”

他突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紀宣靈走過去坐下,抬手撫開他微擰的眉頭,語氣篤定,“你不高興……”

不等回答,他便想到了什麼,無奈又好笑,“清清難道真把那娼女胡說八道的話放心上了?”

“我足大了你八歲。年紀大的人,想的總是要多些的。”雲幼清說著,自己都笑了,“阿宣到時候真的嫌棄我了可怎麼辦?”

這下輪到紀宣靈不高興了。

他猛地把人推倒在床榻上,順勢將其雙手扣在頭頂,“皇叔就是這般想我的?”

雲幼清搖了搖頭,這個念頭剛起來的時候,就被他自己否認了。

他說:“我知道你不在意,是我自己在意。”

紀宣靈怔住。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雲幼清擰過身子,抱著他滾了半圈,局勢瞬間反轉。

“她靠你太近,我不喜歡。”雲幼清抱住他。

聽聞這句話,紀宣靈嘴角抑製不住地揚起。可喜可賀,他家皇叔如今都學會明明白白的吃醋了。

“我的錯,無關緊要之人,一開始就應該離得遠遠的。”紀宣靈將人攏在懷裏,順毛似的捋著他的頭發,“清清也莫要再想此事了可好?我們往後還有很多個十六年……”

“嘶——”話未說完,紀宣靈吃痛一聲,按著肩膀有些難以置信,“皇叔,你……”

雲幼清坐在他腰上,戲謔道:“怎麼不叫清清了?”

紀宣靈舔了下唇,笑了起來,“皇叔想聽,一會兒讓你聽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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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他這樣多久了?”

“回陛下, 從進來那日起就是這般模樣。”

紀宣靈沒再多問,讓人打開了牢房門。

牢房裏光線昏暗,穀彥林靠坐在牆角, 辨不清臉上神情。

“呂源罪名已定。”

紀宣靈原本也沒打算放過他, 隻待西南事畢, 就回來處置他,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提前了。

“穀文翰所行之事,皆有你在其中推波助瀾, 還有促使陳瑛與梁國三皇子結盟,擅闖王府威脅攝政王。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這樣心計心機都十分深沉,做事又隨心所欲的人,紀宣靈斷不會再留他。

穀彥林一動不動, 專注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呂思雍今日下葬。”

聽到此處, 他總算有了些反應, 抬眸看向紀宣靈, 聲音略有些嘶啞, “讓我去見他……”

紀宣靈選擇說出這個消息,實際上已經是答應他了,卻還是哂笑道:“你竟還有臉過去?”

穀彥林不語。

長久的沉默後,紀宣靈負手離開, 走到牢房門口時停下, 微微轉過頭來,如他所願道:“明日葬禮過後, 你便去吧。”

隻當是,最後的告別。

呂思雍的長眠之地與其他人並無不同,一抔黃土, 一塊墓碑,除此以外,人死燈滅,什麼都留不下來。

穀彥林蹲下來,指尖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竟是笑了。

“真是個傻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