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感到半點驚訝。
他果然都清楚。
紀宣靈眯起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倏地笑了起來,“定不了他的罪,還不許我給他找點不痛快嗎?呂源的把柄不好找,他那個傻兒子就不好說了。”
雲幼清怔愣了一下,或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當著他的麵就說要找呂源的麻煩。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他覺得紀宣靈好像在……特意為他出氣一般。
“此舉未免有些打草驚蛇。”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現在都不是對付呂源的好時機。
“皇叔這是在關心我?”紀宣靈含笑看著他,好像已經確認了這個事實。
雲幼清沒有否認,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道:“微臣隻是覺得,更深露重,陛下該回宮了。”
紀宣靈本也沒想賴著不走,起身走到他麵前,替他攏了攏衣襟。趁著人出神之際,又順勢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問:“還酸嗎?”
“你……”雲幼清語滯,臉上一熱,耳根子瞬間便紅了。氣憤之下,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別,毫不客氣地一掌拍在了他手背上。
這一掌是真的拍狠了,紀宣靈手背一下子就紅了。他故作誇張地齜牙咧嘴,一臉委屈道:“好疼啊皇叔……”
雲幼清明知他是在裝模作樣,仍是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然而懊惱過後,又瞬間冷了臉,把人推出房門外,無情道:“陛下慢走不送。”
從攝政王府出來時,紀宣靈心情甚好,輕盈地從偏僻的牆角一躍而下,鑽進了早早停在一旁的馬車裏。陳歲一直等在裏麵,見他回來,忙醒了醒神起身迎接,“陛下……”
紀宣靈微微頷首,徑直鑽進馬車,“回吧……”
一同等在這裏的,還有認了幹爹,被指名到禦前伺候的陳庭。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入了陛下的眼,總不能是因為自己穿了回龍袍的緣故吧?
陳庭想不通,隻能將一切歸結於自己的運氣。
待人坐穩後,陳庭揮了揮馬鞭,一聲脆響後,馬匹在夜色裏發出不滿的哼聲,晃了晃腦袋邁開蹄子走了。
紀宣靈從來不是一個好運氣的人,但自從回到六年前的現在,真真是打瞌睡都有人給你送枕頭。
前頭剛在皇叔麵前說了要抓呂源那傻兒子的把柄,人就巴巴的送到跟前來了。
“喂!前麵的馬車趕緊讓讓,我們公子要過路。”
呂相唯有一子,名喚呂思雍,狹路相逢,說的大抵就是現在了。
左相府的小廝想必是狗仗人勢慣了,見他們的馬車簡陋,語氣多了幾分不耐。
此時已過了宵禁的時辰,兩方不約而同選擇了抄近道,此處路麵雖比主街窄了不少,但不至於容不下兩輛馬車,隻要一方稍稍往街邊讓一讓即可。
“陛下,咱們讓嗎?”他們今晚出來得低調,陳歲也拿不準紀宣靈究竟願不願橫生枝節。
紀宣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施施然道:“為何要讓?”
陳歲懂了,趕車的陳庭也懂了。反倒是叫他們讓路的小廝,見他們半天不動,不由氣急敗壞,“聽不懂說話嗎?這可是左相府的馬車。”
陳庭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方才又得了準話,遂壯著膽子狐假虎威道:“左相府的馬車又如何……”
他們這可是天子的馬車。
大約是陳庭的語氣太過不屑,透露著一股「你也配」的猖狂,竟一時將對麵的小廝給嚇住了。
少頃,對麵的馬車裏傳出一個聲音:“不過讓個路的事,閣下何必這般斤斤計較。”
“呂思雍,呂公子。”紀宣靈悠悠開口,“既然隻是讓個路的事,那不如勞煩你先讓讓。想必呂公子定不會斤斤計較的。”
呂思雍想不到對方竟敢這樣駁他的麵子,一時怒上心頭,狠狠掀開簾子鑽了出來,冷笑一聲道:“你是哪家的?有膽子報上名來,別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