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禹州,山高千尺,山中樹木蔥鬱,終年常綠。此地農事不興。餘觀水路通達,可嚐伐木順水而下販賣,使民有所依仗。”
“自京城出,已數載矣,今歲又是深秋時。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蕭鸞垂下眼,眼淚落下,她怕濕了紙,又急忙提袖拭去。她一頁頁的翻過,過了一會兒,這才朝錢多爾行了一禮。錢多爾哈哈一笑,側身避開,道:“別了,我可受不起。你守著那丫頭吧,我這老頭子要先去休息了。”
蕭鸞便站在房門外靜靜守候,門裏時不時有人端著熱水進出。蕭鸞心中煩悶,就又看看手中的書冊。時間過了多久,蕭鸞自己說不清楚,隻是等到大夫終於走了出來,看著蕭鸞一禮,道:“陛下,大人發著燒,老夫該做的都做了,如果熬過今日,應是性命無憂。”
蕭鸞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她看著齊霽真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垂下淚來,握住了齊霽真的手,泣道:“你萬莫扔下我一人……”
齊霽真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手指輕輕的動了動,勾住了她的尾指。
日盡月明,晝夜已過了一輪。
啟星勸說著蕭鸞吃點東西,蕭鸞擺擺手,讓他退下。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隻是盯著齊霽真。她看到齊霽真的睫毛輕輕一顫,緩緩睜開。那雙眼裏琥珀酒光盈盈,動人心魄。
“三娘。”蕭鸞輕喚一聲,怕驚動了這一場美夢。
齊霽真的眼睛眨了眨,轉頭看向蕭鸞。她沉默的盯著蕭鸞,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是誰?”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尾聲
這一年大雪極大,蕭鸞哄著齊霽真回了殿中,自己獨自坐在小亭中飲酒。酒溫熱過後,流入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一個小姑娘蹦蹦跳跳衝進了小亭子,她行事如火張揚,旁人也不敢攔阻。小姑娘看著蕭鸞,眼睛滴溜溜的轉,說道:“母皇,酒好喝嗎?”
“酒有什麼好喝的。入口苦,喝多了也苦。”蕭鸞低聲笑,放縱著小姑娘。
“那你為什麼要喝?是因為母皇苦嗎?”小姑娘又問。
蕭鸞摩攃著酒杯,問:“那你說說母皇哪裏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姑娘頓時為難的皺起了眉頭,開始想:“唔……母皇吃得好,穿得暖,不苦。整日裏還有師傅陪著,也不苦。還有我與阿兄,不苦不苦。”
蕭鸞笑,仰頭又是一口酒:“苦與不苦,不是這麼算的。求仁得仁,才叫不苦。”
“那母皇求仁得仁了嗎?”小姑娘眨著眼睛問。
“你說呢?”蕭鸞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母皇身為天下至尊,還有什麼是求而不得的呢?”
風雪漸大,將兩人的話盡數埋葬在風雪聲中,直至再也聽不見了。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