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店內,兩盞搖弋的油燈點明了一片光亮,一張飯桌上放著二壺燙熱了的黃酒,有一壺已然喝完傾倒在了桌上,上麵還擺了一盤牛肉,一盤羊肝,一碟豆腐幹,三樣冷菜也都動了少許。
靠鄰而坐的兩人舉杯相邀各喝了一杯,曲靈風續上酒,獨自又喝了一杯,有些掙紮道:“王兄弟可能告訴我消息是從哪來麼,曲某實在不敢相信!”
雖然知道王處仁根本沒必要騙他,也不像騙他,可曲靈風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師母去世的消息,之前突來的意外消息給他觸動太大沒有細思,如今大腦清醒了些,就發覺到裏麵還有一些疑點,故而又有了安慰傾向的僥幸。
當人預感到一件壞事會發生,那就是要發生了,而且往往會發生的最壞,期待的僥幸不過就是人最理智的逃避,王處仁不想虛言安慰,實說道:“你應該知道黑風雙煞用的是什麼功夫,他們使得是九陰白骨爪,這是九陰真經下卷上的武功,黃老邪鐵定被偷了秘籍,他那麼大的怒火,都遷怒到你幾個師弟身上了,這件事他會有多在意?可他卻一直不出島追殺這兩個叛徒取回真經,為什麼?誰又值得他轉而棄逆徒、九陰真經於一屑不顧?”
順著思路一想,曲靈風就明白這事肯定是真的了,一口飲盡杯中酒,發覺杯小酒少,心中抑鬱卻盛,探手拎過酒壺,接著就是幾口灌下了肚。
見他這般,王處仁停住不往下說,隻是問出心中疑惑:“你師妹叫什麼名字?會不會你師傅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八年前懷孕生的是個男孩,你那時不在沒弄清楚,五年前才生的是個女孩?”
曲靈風一口又飲盡一杯酒,回道:“後來是我陸師弟告訴我師母生了個女孩兒的,名字我卻不知道了,五年前那個……。”
麵有悲戚的曲靈風也不說完,兀自舉杯獨飲,王處仁得了一點可證消息,大腦急轉,黃老邪應該就一個孩子,內功像他那麼高的人,哪能輕易就生孩子,又不是練“易筋鍛骨篇”的郭靖,要有兩個以他的醫術也不可能保不住,不大可能早夭,那麼原因就出在後麵那個孩子身上,要麼是後麵那個懷孕根本沒生出來,難產死了,要麼就是假的,沒懷孕,黃蓉三四歲能記得住什麼東西,幼兒時的事還不是黃老邪隨口說說的,黃老邪為了個死物欲癡欲魔,硬是逼死了自己的妻子,罪惡感強烈,言語忌諱,騙騙自己的孩子也正常。
搖了搖腦袋,王處仁有些好笑自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喝的已經微醺的曲靈風道:“曲兄,莫要太傷懷過往之事,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萬事憑悔恨豈能有用,黃老邪對當年的作為必然自責,現在還有女兒在身邊,聊以寄托,等將來你小師妹找了夫婿,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那晚年才叫寂寥悲憫不止啊!”
略顯混沌的眼神露出了光亮,曲靈風手上舉杯的動作一停,一把抓住王處仁的手臂道:“王兄弟,曲三現在頭空腦漲,以後該如何,半點分算也沒,還請直說教我!”
王處仁擺擺手讓他放開,說道:“你現在做得這行當太過危險,而且那些死物也沒你想的那麼有用,以黃老邪的武功,什麼樣的寶物搶不到。要我是你,就好好練武,順帶找些人把自己幾個師弟找到,若是黃老邪到時重收你們入門就好,不收也要有機會讓人知道黃老邪的徒弟不遜於人!我恩師有全真教,北丐有個丐幫,西毒有個白駝山莊,南帝不要說了,就東邪幹啥都親力親為,你想想多掉價。他不在意,你們做徒弟的怎麼能不在意!何況以後你們小師妹大了,不也要人照拂麼!你現在做一些事不方便,不如幫我主持江南事務,讓我的手下幫你去做,我的手下功夫都還不錯,你又不缺錢,自己平日也可以找些人,做些雜事,過幾年等你們小師妹大了些,你們找盡機會討好她,差不多了就找她幫忙求情讓你們重進門牆,這樣如何?”
開始曲靈風臉上的表情還頗為認同,可不久又變得鬱鬱,有些失落道:“我們幾個師兄弟都已是廢人,行走不便,做不了什麼事,恩師多半是用不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