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抬手彈了一下她的眉心,恪靖才回過神,她嘿嘿一笑道:“樂平,你可真好看。你該多笑笑才是,好在你是個女子,你若是男子,在外頭隻這麼一笑,不知多少女子要爭破頭了。”
樂平回了她一個標準而不失優雅的白眼,恪靖也不惱,笑嘻嘻躥到她身邊摟緊了她的胳膊,笑眯眯道:“樂平,你再笑一笑。”
樂平鮮少與人這麼親近,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柔軟,耳朵上都染了抹紅,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恪靖使勁抱住,不肯叫她躲開,還是笑嘻嘻的“樂平,你笑一笑嘛。”
若換個性別,這話還真像是登徒子輕薄小姑娘說出來的話。
樂平無奈,隻得對她扯出一抹笑來,恪靖這才老實坐回自個兒那邊,坐了沒一會兒又湊到樂平跟前,伸出裹得嚴嚴實實的十指,分外可憐:“我又沒手,咱倆一處看唄。”
相處開後,恪靖發現樂平還是很好說話的,平常稍微鬧一鬧,她也不放在心上。
樂平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還是妥協了,將書本往她跟前移近些,不時拿點心喂她,還怕她噎著了似的,連水也遞到她唇邊。
恪靖心裏頭還是十分感動的,能叫堂堂公主親手給她喂吃喂喝的,她也該知足了,司馬容華恐怕都沒得過樂平這樣伺候呢。
這樣性子好的人,也不知道最終會落到什麼樣的人家裏去,萬一攤上個隻會沾花惹草的紈絝子弟,當真是不值。
再一想,她比樂平也就不過小了幾天,樂平好歹還有個養母處處為她謀算,她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浮生待她雖也是好,可到底是不是親娘。
樂平發覺她情緒低落,不由問道,“怎麼了?”
恪靖頭抵在她肩膀上,眼裏有些許迷茫:“樂平,咱們要是一直不長大、不嫁人多好呀。”
“你,不想嫁人?”
“臨川喜歡易慎之,嫁人自然滿心都是喜歡,可我並沒有心儀之人呀,想想從此要跟一個不認識的的人天天住在一塊兒,就覺得渾身別扭,女子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兒,萬一看走眼了,那這輩子不是都毀了麼。”恪靖這些話在心中藏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臨川命好,嫁了那樣一個人物,我卻是不敢奢求有她那樣的好命。”
樂平默默放下手中物,“母後人好,必不會將你隨便許人。”
“但有些人縱然再好,不喜歡還是不喜歡。”恪靖的母親是追隨她父王殉情而去,她不能理解為了愛情不顧女兒死活的生母,也不能理解為了易恪苦等多年的弋陽,如果愛情是會讓人為之瘋魔的東西,她寧願不要,她也不願同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可哪能事事皆如你心意呢?
在她眼裏,皇嫂是那樣好的一位女子,可陛下寵愛的女子一日比一日多,有些空有美貌內在虛無一物,有些性子惡劣,但她們都得寵。
“若不用成親就好了。”恪靖發出一聲長歎,“雖是癡心妄想,但還期望著能就這樣,咱們在一處玩耍,多好。”
樂平摸了摸她的頭,寫道:“往後的事,你擔心這麼早說什麼,說不定能尋到一位你喜歡的好兒郎呢。”
“也是。”恪靖笑了笑,又催道:“這頁都看了半天了,你還不翻頁嗎?”
樂平翻動書頁,眼底墨色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綠屏垂眸立在一側,她自跟了恪靖,便一心為恪靖著想,方才恪靖所言也是她擔心的,這樣可愛的小郡主,若是許了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當真是可惜了,心中卻也打算回頭就到同采薇、蒹葭跟前多走動走動,說不定還能探得些皇後娘娘的意思。
那日順芳華一走,浮生就想起了恪靖,便命人整理出了京內適齡的才俊名冊,恪靖在她跟前也待了好幾個月,她對恪靖的感情比對臨川幾個要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