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相看起來來了,隻是樂平同臨川相比起來,婚事就更難說了。
她母妃已逝,養母不過是個容華,本身又有啞疾,還不得帝王喜愛,她的婚事,怎麼瞧怎麼棘手。
司馬容華腦子裏也是過了好些人選,卻始終沒有如意的,她因自己無子女,對樂平是打心眼裏疼愛,自然不想將她隨便就嫁了,奈何這段時間後宮氣氛太詭異了,愣是憋了兩三月,沒敢說出來。
“你同她關係何時這麼好了?本宮記得你原先同一個更衣要好的很。”浮生從沒覺得順芳華是個喜歡熱心助人的,她那雙眼涼薄的很。
順芳華微微一笑:“嬪妾同時更衣是多年的姊妹情分,同司馬容華這幾年相處的好,多少有些情誼在,再者,嬪妾也想尋機會來同娘娘說說話。”
“你同本宮有什麼可說的。”浮生語氣很淡,眼睛盯著杯中鮮豔如血的葡萄酒,道:“西域難得的貢酒,給順芳華倒些嚐嚐。”
順芳華抿了一小口道:“嬪妾還是喜歡那梨花白。”
輕輕放下玉杯,順芳華瞧著浮生不同往日的慵懶散漫,眼裏含笑:“皇後娘娘是不是想通了些事情?比起往日,似乎更加的灑脫隨性了,前幾年的您,同現在可完全不一樣了。”
“有何不一樣?”浮生今日喝了些酒,也有了幾分同她閑聊的興致,含笑道:“人哪有不變的。”
“前幾年的您,就像那案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玉觀音,每日以笑示人,端著滿腔的慈悲良善,如今才有了些人氣兒。”順芳華一說出口就忙告罪道:“嬪妾妄言了。”
“玉觀音,不也得有人每日虔誠地祈禱進香,才能安坐於高台之上麼。”浮生輕笑一聲,鴉睫微垂,掩去眼底的嘲意,“本宮可沒那好命。”
順芳華緩慢而堅定地搖頭,盯著牆上《洛神賦》露出一抹苦笑:“皇後娘娘若命不好,這天下可就沒有命好的女子了。無所喜,則百毒不侵,嬪妾以宮女之身入宮,還不是因這因那,想方設法討了娘娘歡心,得以晉位?”
浮生不甚想聽她說下去了,“本宮乏了,你跪安吧。”
順芳華正醞釀感情,被她這一打斷,嘴角笑也僵了,隻得起身跪安。
蒹葭在一側,聽的雲裏霧裏的,也沒懂二人說的什麼意思,隻是瞧著浮生喝得微醺了,便上前與她倒了盞茶醒酒。
浮生端著茶盞喝了小半口,蒹葭拿了個引枕給她靠著,命人將酒撤了下去,又打開窗戶,叫驅一驅屋內的脂粉香氣。
浮生看她忙活了半天,問道:“采薇去哪兒了。”
“采薇方才說肚子不大舒服,許還要過一會兒才能過來呢。”蒹葭忙完手中活,就到她跟前伺候著,拿了美人錘要給她錘腿,被浮生笑著止住了,“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哪裏用得上這個,今日統共走了沒百步呢。這幾日漸漸已有些涼了,你們守夜時也注意些,若冷便叫人把湯婆子灌上,這兒不比湯泉行宮,冷多了。”
“奴婢們都知道呢,萬不會叫自個兒病了,誤了伺候主子的活兒。”蒹葭笑著說道:“奴婢們身子骨可好著呢,倒是主子,酒可不能多飲,到底性寒。”
“喝了酒分明手腳都熱起來了,哪裏算得上是性寒?”浮生笑著同她掰扯,“你沒瞧見冬日裏守夜的婆子,喝了兩盅酒,都不怕寒了。”
蒹葭笑說:“奴婢可說不過您,不過太醫吩咐了,主子可還是忌忌口吧。”
浮生輕歎一聲,“也罷也罷,都聽你的。”
長袖一展,歪在榻上道:“酒勁兒上來了,本宮不耐煩起身了,就在這兒將就會兒小眯一刻吧。”
話剛說完,就合了眼,蒹葭隻得拿了絨毯蓋在她身上,又將打開的窗子半合,才在她跟前的杌子上坐下,靜靜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