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裏頭也不過是個比低等宮女稍微好一點的末等女官,哪比得上在公主府裏頭的威風,瞧瞧她如今穿的緞麵的裙子,頭上的簪子、腕上的鐲子都是金打的,那可不是金包銀,是是實打實的純金。
抿了口六安瓜片,龐佳愜意地眯上了眼,對著一旁低頭做花樣的範欣道:“這麼些好東西,不夠你用的?還眼巴巴做那起子東西做甚。”
範欣咬斷手中線,淡淡道:“做些東西打發時間罷了。”
“宮裏頭做了那麼多年,還沒做夠?”龐佳一把奪過她手中繡棚扔回針線筐裏,斜眼看她:“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再回宮裏頭去?”
“皇後娘娘不是說了,咱們到時候可自選去處麼,公主府裏頭這麼好,你不想留下?”龐佳麵上明晃晃的不信,範欣反問:“去留難道不是由公主殿下來決定的?公主殿下如今對咱們禮遇有加,也不過是麵子功夫,咱們倆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娘賜下的,你當她真願意留兩雙眼睛在府裏頭?那位淑妃娘娘賜下的林嬤嬤,才是她真正信任的呢。”
可不是麼,一進府,臨川就給她二人分了單獨的院子,還叫丫鬟們伺候著,凡事也多問她們的意見,可要事一點沒叫她們沾手,有些眼力見的,都知道林嬤嬤才是公主殿下跟前第一人呢,她們不過就是個麵兒上好看的女史,平日裏臨川給她們的也不少,可真要說遇上事兒,可沒人求到她們跟前來。
龐佳一思量,的確如此,悻悻道:“回頭同公主說一聲,留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縱然留下,公主也不會多信任你一分。”範欣是沒什麼大誌向的,這回挑女史,若不是姑姑提前把她名字報上去了,她是怎麼也不會主動走這一遭的,老老實實當個掌執文書的九品女史,她就很心滿意足了,不想要那潑天富貴,自然也懶得動心思。
龐佳卻一貫是個愛算計的,聽了她這麼一番話,倒是暗暗思索起後路來,臨川公主身邊得用的也不過就那一位林嬤嬤,她若努力努力,指不定就能得了好呢,當下漾出一抹笑,對範欣笑說:“還要多謝姐姐一番話,開導了我,雖咱倆的誌向不一樣,但到底是宮裏頭一塊兒出來的,往後若是發跡了,隻憑著這點情分,也該幫襯幫襯,姐姐慢慢做活兒,我先出去一趟了。”
範欣哪想到她想一出是一出,隨意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你自去做你的事兒,我忙我的,咱們兩不相幹。”
龐佳急匆匆掀起簾子往外走去,範欣仍舊摸著自個兒的繡活打發時間。
浮生自打同李行珩攤開了麵,活的那叫一個愜意自在,閑來無事就聽聽歌、看看舞,簡氏的事兒之後,太樂署清理了好一批人,那等舉止輕浮、性子跳脫的,就叫趕了出去,如今能在浮生跟前露麵的,最差也是有品階的樂史、舞媛,沒了莫名其妙的一些人,瞬間就變得令人賞心悅目起來。
順芳華來拜見浮生的時候,浮生正歪在榻上捏著夜光杯,眼前數十個美人翩翩起舞,美人佳酒,日子過得比李行珩這個當皇帝的還要愜意。
瞧見她,浮生也隻是將酒杯放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開口,眼睛卻還留在殿中央,順芳華唇邊含笑,道:“娘娘今日很有雅興。”
“再過些日子,天就更冷了,再叫她們著輕紗起舞,就有些折磨人了,趁天還暖,多瞧一瞧。”浮生回眼看她:“芳華今日來有何事?”
順芳華笑了笑道:“回皇後娘娘,嬪妾這回是來向您求個恩典,不過也不是為了嬪妾自個兒,是為的司馬容華。”
“她有什麼事兒自己不開口,反要你來繞這麼大一圈。”浮生擺擺手叫樂人都退了下去,順芳華這才好意思開口道:“樂平殿下過了年也就及笄了,司馬容華為著她的婚事,甚是擔憂,隻是您先時忙著大公主的婚事,她也不好意思用這等事來叨擾您,嬪妾同她常在一處,看久了她唉聲歎氣的模樣兒,這才鬥膽前來,向您求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