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搖了搖頭,頂著鳳冠坐了這麼久,脖子酸的都不像自己的了,“我不餓,把鳳冠去了吧。”
“要不奴婢派人去前頭瞧一瞧?”林嬤嬤剛到她身邊,雖聽了宣淑妃吩咐要以臨川的命令為主,可到底剛到她身邊不久,諸事還不大了解,亦不明了臨川的性子,也不敢托大。
“駙馬想必同幾位世子正喝得高興,不必派人去擾了他的興致。”臨川此刻心情低落的很,那裏就願意去催易恪,萬一他因此不高興了呢?
她能嫁過來已經很高興了,不想頭一日就惹了易恪不悅。
林嬤嬤又道:“奴婢手笨,不如叫清野進來吧?”
臨川默許了,清野進來後也不敢多言,隻默默替她取下鳳冠,兩側金簪還未全部取下,就聽到丫鬟興奮道:“駙馬爺來了!”
臨川下意識回頭,清野手還抓著金簪,這一下就扯了她的發,臨川痛呼一聲,清野忙跪下道:“奴婢該死!請公主責罰!”
往日臨川必然會好聲好氣地回一句“不礙事,起來吧。”這時候一心卻都在方才丫鬟那一聲叫喚上麵。
麵色酡紅的易恪顯然喝了不少酒,腳下都有些踉蹌,被李修良二人架著進屋,李修良笑著對臨川道:“他今日喝了不少,我們可都已經幫他擋了一部分了,你可不能怨我們呀。”
李修明也笑說:“人也帶到了,咱們也該走了,良宵苦短,慎之可別浪費了。”
兩人笑著走了出去,臨川忙到榻上一看,易恪眼神迷離,分明已經喝醉了,忙吩咐侍女打水過來,也不叫旁人沾手,拿了帕子浸了水,輕輕與他淨麵。
臨川看著易恪眼眸半合躺在榻上,格外安靜乖巧的模樣,隻覺得心都暖暖的,並不是他不肯過來,那樣就好了。
給他褪去鞋襪,怎麼也沒敢去解他的衣裳,又不肯叫侍女動手,隻將被子扯開給他蓋上。
自己又坐會梳妝台前,抬手卸去首飾,瞧著鏡中人,不禁偷笑起來,她扭頭看了眼沉沉睡去的易恪,隻覺一顆心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洗漱完畢後,臨川猶豫了半晌,還沒上床就聽到易恪低低喚道:“渴”
忙端了涼好的茶喂他,易恪許是渴狠了,喝了兩大口冷茶後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著臨川的臉,眸中先是閃過疑惑,隨後又想起來一般一笑:“我都差點忘了,咱們成親了。”
臨川心停了一瞬,又緩緩跳了起來,她抿唇不言,又聽易恪道:“我喝了太多酒啦,今夜恐怕要累著你了。”
臨川趕忙搖頭:“不礙事的!”
易恪輕輕一笑,直把臨川笑得耳垂都染了血沁一般,他握著臨川的手,在她耳側輕笑:“我可是提前與你打了招呼了,明日起來,可不能怨我。”
臨川兀自不明,他手一用力,臨川整個人就趴在了他身上,杯盞掉落在地,清脆響亮,屋內卻無人去顧及。
紅漆雲母石和合如意的架子床上大紅流蘇搖曳了大半晚,直近天邊破曉,才方方停歇。
弋陽在屋裏頭直坐了一整夜,清晨一抹晨光自窗戶射進來,照在弋陽一夜未睡憔悴的臉上,叫她一瞬間淚流滿麵,她揚了揚嘴角,“天亮了啊。”
公主府內的喜房,卻是靜悄悄的,清野同一幹丫頭捧著巾帕臉盆站在外頭,一絲聲響也沒發出。
易恪昨夜喝了不少酒,晨起醒來就覺得頭痛欲裂,先是被環在身上的玉臂給嚇了一跳,對上臨川沉睡的臉才克製自己跳起來的衝動,他揉了揉眉心,果然剛成親還是會不習慣吧。
悄悄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易恪起身到淨房沐浴,洗了把臉才覺得清醒了。
因他沒出聲,侍女也不知道裏頭男主子已經醒了,站在外頭心裏頭還有些不踏實,這都什麼時辰了,裏頭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易恪輕輕開門,在她們出聲之前就製止了,輕聲吩咐道:“叫她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