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思活絡的大著膽子於宮內或起舞吟詩,李行珩來者不拒。
百花自然也聽了許多風言風語,可一問,父皇就說待有空了會來瞧母後,母後整日澆花念佛,也很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樂平眸子閃了閃,恪靖問道:“皇兄同皇嫂感情深厚,許是你感覺錯了吧。”
百花也不願多提,“或許吧。”
話又轉到了臨川身上,“我原還想著往後要改口叫弋陽,沒想到這才幾日,也不知父皇是怎麼想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喚他二人了,該喚姐姐姐夫、還是舅舅舅母呢。”
恪靖淡然道:“這有什麼的,京中勳貴之家,大都沾親帶故,真計較起遠方親戚關係來,舅舅娶了孫女、祖奶奶嫁了堂侄的也不在少數,若細究,他二人才沒幹係呢。”皇家本就不講究這個。
樂平也讚同般點頭,“橫豎人總是那個人,你喚一句大姐姐,難道她還不應了麼?”
三人口中議論的人,正坐在梳妝台前,怔怔出神。
臨川此番受了這麼大的刺激,卻沒有如往日一般大病一場,她盯著鏡中姣好容顏,遲遲不能回神,本以為這一腔情思隻能帶進棺材裏,誰想到能因禍得福?
縱然對不住弋陽,可她心裏頭的歡喜還是抑製不住,她那麼愛戀的郎君呀,她就要嫁給他了。
臨川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羞澀而幸福的笑,她那日本是存了必死的心,卻不料小舅舅拚著自個兒受了傷,也要救下她,昏過去之前她還聽到了小舅舅為她說話。
往後可再不能喚小舅舅了。
臨川動了動唇,低不可聞的“慎之”二字從她口中溢出,下一刻雙眸如星,連臉色都好了幾分。
宣淑妃瞧著她這幅春心萌動的模樣,心中一酸,她的囡囡,就要嫁人了。
臨川自銅鏡內瞧見她的身影,回身一笑,很有些不好意思,“母妃,您來了。”
宣淑妃走進來,坐到她身側,抬手理了理她的發絲,微笑道:“再過幾日,你就要嫁到別人家做媳婦了,母妃就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地看你了。”
臨川鼻子一酸,她靠在宣淑妃肩上,輕笑說:“女兒又不是嫁到邊塞之處,就在京裏頭,您想女兒了,傳句話出來,女兒就進宮來瞧您。”
宣淑妃笑了笑,輕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嫁到夫家,可就不能這麼隨心所欲了,你那婆婆可不是好相與的。”
那日雲陽雖發了火,可事後李行珩也安慰了她,將雲陽所說盡數告知,也算是安慰她不要害怕。
臨川一想到馬上就能嫁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又得了婆母那番話,心裏頭就沒什麼擔憂的了,唯一擔心的也就是母妃在宮裏頭了。
她輕握了宣淑妃的手,溫聲道:“母妃放心,大長公主那樣的人,想來也不屑於背地裏整治旁人,我都聽父皇說了,大長公主已經表態了,待”她頓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地說出後話,小臉卻已經緋紅一片:“待我同慎之成親,她同駙馬就要啟程回雲陽了。”
“這樣也好,沒了婆婆在上頭壓著,你也能輕鬆不少。”宣淑妃也略鬆了口氣,又道:“你既愛慕那小子,必得牢牢抓住他的心,易恪那小子不同旁人,若有一日他欺負了你,母妃怕是都沒辦法替你主持公道。”
宣淑妃隻要一想起臨川被丈夫冷落、從此鬱鬱寡歡的光景,眼淚就下來了,她拿帕子蓋住眼睛,感傷道:“母妃原隻想著叫你嫁一個沒那麼家室沒那麼位高權重的,這樣有母妃給你當靠山,往後也不怕旁人欺負了你,誰想到陰差陽錯。”
臨川忙寬慰道:“母妃放心,慎之不是那樣的人,他若是那等愛好美色、拎不清的,婚事又如何會一拖再拖?”
她低垂著頭,羞赧道:“他……他給女兒寫了信,說是大長公主同駙馬之間一輩子沒插進來過別人,他往後也不打算周身紅袖添香,有妻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