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聽得毛骨悚然,心想我是朝廷命官,做朝廷太監總管這個職位已有多年,在宮中見過的奴才卻也不少,像他這樣聰明的人倒是少見,如果留他在身邊收為己用,雖可助我一臂之力,但他武功太強,箭法太精,要是日後心生叛逆,我手下人誰能製得住他?事已至此,不如推薦他投往太**中王安手下做事,如此既買了人情,也免了後患,豈非一舉兩得?
他想到這裏,下定決心,道:“你的確聰明過人,留你在敝府豈不委屈了你?”
魏忠賢卻不知他心中所想,急忙放下筷子,向魏朝說:“奴才在公公麾下做一小卒,於願已足,何來委屈?”
魏朝道:“你雄才偉略,如何屈做小卒?為了你前程考慮,本公舉薦你去太**中顧命太監王安手下做事。他是太子麵前的紅人。你投奔他處,日後必定飛黃騰達,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
魏忠賢看著魏朝想道:“哼,你都替我做好了打算,老子還能怎樣?不報今日被你所棄之仇,老子誓不為人,咱們走著瞧。”
魏朝道:“你意思怎樣?”
魏忠賢急道:“公公不要。奴才祖居在那李家灣,祖宗十幾代人耕田種菜,皆是一眾良民。前日初至京城,不去別處,就隨高總管來貴府應征。奴才雖無他長,諒知並無過錯。公公今日這樣做,奴才實是百思不得其解。奴才若有過錯,公公該打就打,該罵且罵。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奴才改過就是,但公公要趕奴才走,殊不知奴才已然家破人亡,如今無家可歸,卻叫奴才往哪裏去?奴才今日既到貴府,誓死不離。公公若肯收留,奴才來生做牛做馬亦不忘公公恩德。”
魏朝見魏忠賢斷然不從,勃然大怒,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就叫人給他收拾行李,道:“本公如此安排,也是為你前程著想,並無一點私心在內,你不要辜負了本公的一片苦心。”
魏忠賢道:“既然公公決心已定,奴才再說也是枉然,唯有遵命了。”
魏朝恐夜長夢多,當即寫了一封書簡,交給魏忠賢,吩咐府中一個侍衛引領他到皇宮太**中王安居處,下了書信,道了來由。
魏忠賢又恐王安不留,心下惴惴不安。
王安與魏朝乃是幼時知交,同窗三年,交情頗深,看了那封書信,心下便喜,又見魏忠賢長得儀表不凡,甚是喜歡,隨即也給魏朝寫了份回書,信中具言謝意,命那侍衛順便送去,次日稟過太子,就收留魏忠賢在太子府內做個親隨。
魏忠賢從此就在太子府當值,出入無阻,甚得人望。
光陰似箭,日月如棱。
匆匆之間,魏忠賢自進太子府已有數日有餘,自入得太子府來,能言善辯,頗得十六歲的太子朱由校賞識,不至幾日,兩人居然無話不談,便成密友。
朱由校血氣方剛,不辨忠奸,見魏忠賢說話幽默,很喜歡他,經常找魏忠賢玩。
魏忠賢也樂得自在,心裏明白要想飛黃騰達,就得奉承巴結太子,於是整日陪在朱由校身邊,當真是寸步不離。
前前後後又過得半月有餘,泰昌元年,明光宗朱常洛患病駕崩,朝廷上下舉國同悲,七日後出殯,恰逢大雨傾盆,一連下了十日方止。
第十三日,朝廷大臣扶持太子朱由校即位,時值十六歲,立帝號曰熹宗,就是大明熹宗皇帝,改國號為天啟。
明熹宗在位數日,國家安定,聞知那些江湖反賊也已停止了造反行動,於是龍顏大悅,是日早朝畢,閑著無事,帶領眾多妃子、宮女及魏忠賢等一幹太監在禦花園閑步,對魏忠賢道:“忠賢啊,朕如今雖已是一國之君,但你也不要怕朕。”
魏忠賢道:“奴才遵旨。”
明熹宗道:“自你進得太子府來,與朕玩耍解悶,非常投緣,也確實給朕添了不少歡樂。你放心,朕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魏忠賢道:“能夠陪在皇上身邊是奴才的福分!豈敢邀功?”
明熹宗又道:“如今司禮部正缺一個管事的人,朕升你為司禮秉筆太監。你即日上任,如何?”
魏忠賢道:“奴才遵旨。多謝皇上洪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熹宗見魏忠賢為官勤快,辦事幹練,後來沒半年之間,直抬舉魏忠賢做到東廠廠公之職。
魏忠賢謝恩,做了東廠廠公,領了聖旨、官印,揀選吉日良辰到東廠上任,自有太監陪侍著,一連數月無事,到任以來,第一件事就是鏟除異己,打擊對自己不滿之人:對內實行“功賞過罰”的政策,極力約束錦衣衛;對外實行“順昌逆亡”的政策,一年下來居然陷害了一百多名反對他的人的性命,白日引軍士圍住百姓,奪其財物,年老者盡皆殺之,將年輕婦女捉回東廠,至夜命軍士盡情淫戲。
他的暴政激起了武林正道之士的公憤,這一月來,不斷便有五六十名武林高手夜探東廠,行刺魏忠賢,為死在他手上無辜的人報仇,可惜的是都沒有成功,失手被擒,推到斷頭台被斬首示眾了。
這晚魏忠賢正自熟睡,半夜時分,被門外喊聲驚醒,隻聽得眾錦衣衛大叫“抓刺客”,喝聲四起,捉拿刺客,滿院皆是叫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