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道:“常言道人立名樹立影。姓名取得如何,關乎你日後前程。如今你既在本府做事,就姓我的魏字姓吧。”
李進忠坐下,大喜道:“既然有姓,還望公公憐憫,再賜個名字。”
魏朝道:“你為人忠厚憨實,說話得體……”
他想了想,又道:“隻願你日後盡忠於我,做個忠賢雙全的好奴才,就叫你魏忠賢好嗎?”
李進忠點了點頭,謝了魏朝,自此便廢宗忘祖、易名換姓,改“李”姓為“魏”姓,全名叫魏忠賢,就在魏府安身立命,一日三餐,並無缺漏,過得倒也十分快活。
三天後,巳時。
紅日旭升,雲高風淡。
大堂上擺著一桌美酒佳肴,魏朝與魏忠賢麵對麵坐著。
魏忠賢喝了一小口酒,對魏朝道:“奴才這幾日來在府上也沒事做,很是煩悶。整日除了學些規矩外,就是吃睡,又不能四處閑走,這種日子實在很無聊。公公今日叫奴才來,是不是有事要做?”
魏朝道:“今天叫你來隻是問你一些問題,並沒有什麼事。”
魏忠賢道:“哦。”
魏朝淡淡道:“你入本府眨眼已過三日,倒委屈了你。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魏忠賢笑道:“就是照顧得太周到了,所以有些過意不去。”
魏朝仔仔細細地看了他半晌,忽地笑了起來,酒至半酣,皺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要發跡?”
魏忠賢朗聲道:“如果公公不嫌棄,肯提拔賞識,奴才鞍前馬後,願誓死跟隨公公左右,效忠公公,至死不休。”
魏朝又問道:“那你都會些什麼?”
魏忠賢道:“奴才學過一年拳劍功夫,也略懂得些箭法。”
魏朝道:“你會射箭?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
魏忠賢道:“我沒說是因為您沒問啊。”
魏朝笑了:“說的也是。”
魏忠賢心道:“我若博得魏朝青睞,何愁沒有榮華富貴?唯今之計,隻有射箭顯技方有出路。”
魏朝再問道:“那麼箭法準度如何?”
魏忠賢道:“奴才箭法之準,可射中百米之外蒼蠅的眼睛。”
魏朝道:“哦?”
魏忠賢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魏朝道:“有這麼準?隻怕虛有其名,我不信。”
魏忠賢問道:“那要如何公公才信?”
魏朝拍手大叫道:“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要我信也不難,除非你射給我看,否則就憑你片麵之言,難以令人置信哪。”
魏忠賢道:“好,那就請公公下令吧。”
魏朝叫道:“傳我旨意,命眾侍衛皆至練武場聽宣。”
那高總管答應一聲,下去點起大小侍衛並參將共一百餘名都到練武場上,分左右兩排站定。
魏朝帶著魏忠賢及數名親隨也到練武場上,命侍衛取弓箭來。
早有一名侍衛答應一聲,飛身跑到兵器房取過一張大弓並一壺箭來,奔到魏忠賢跟前,將弓、箭交到他手中。
魏朝笑道:“這是本公狩獵之弓,若非親隨無緣得見。你是有緣之人,自然另當別論。因為這幾年我身體不佳,很少狩獵,這弓一直擱著未用。你試試看,此弓如何?”
魏忠賢道:“此弓入手沉重,未及百斤也有九十餘斤。端的是良弓。有道是寶弓贈壯士,才子配佳人。弓倒是寶弓,隻可惜奴才不是壯士,這可屈沉了此弓,因此奴才鬥膽,請公公出題,任奴才射來。”
魏朝大喜,卻不發令,先問道:“如果射不中,那該如何?”
魏忠賢笑道:“如果射不中,奴才願獻上項上人頭,決不食言。”
魏朝道:“那你先等一等,等我命侍衛擺陣。”
魏忠賢抱拳道:“公公請便。”
魏朝命侍衛距魏忠賢約三十米處擺下五個環耙,淡淡道:“看到那五個箭耙了嗎?你隻需有三枝箭射中紅心,我就信你。”
他說著指了指那五個環耙,又對魏忠賢道:“如果射中,那就證明你所言非虛,否則你就自行離去吧。”
眾人見他擺下的那五個環耙距離魏忠賢如此之遠,倘若箭術平庸之人,別說射中三個,即便射中一個環耙紅心已是非常不易了,哪裏還能夠同時射中三個?都知道公公之所以這麼做,那是有意為難魏忠賢了,要看看魏忠賢是否有真功夫。
魏忠賢道:“公公先別高興的太早,就憑此等小題,能奈我何?”
魏朝道:“你既能射中百米外蒼蠅的眼睛,必有百步穿楊之技,本公這點微末難題自然難不倒你。我想全場侍衛和我一樣的心思。都想見識一下你的箭術,本公這樣做也並非懷疑你的本領,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們一飽眼福而已。”
魏忠賢想道:“哼,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的箭術,也不用說什麼讓他們一飽眼福的話了。你話中的意思我豈能不知?”
魏朝道:“你半天不說話,在想什麼?”
魏忠賢道:“沒什麼。”
魏朝道:“好,那就開始吧。”
魏忠賢卻道:“現在還不能射。”
魏朝道:“箭耙已經擺好,此時不射,更待何時?”
魏忠賢連忙解釋:“並非奴才不肯射,隻是有個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