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來客,知是誰,柳謝花飛(1 / 2)

此刻的萬香樓裏,人山人海,似乎要騰羅下腳都要花費不少力氣,這裏本是蒼岷山腳,此時雖是晚春,但這風中仍不免夾雜著陣陣花香,與這散發在空氣中的酒香遙相映襯,更是添了不少的風景。

而,這裏,見不到那湘王,也不會有玉蝴蝶的蹤跡。

也許,這兒的人不關心,或許,明天,他們不得不關心,但此刻,他們更期盼裴三娘的舞姿。

因為,這遠比在湘王府的那些人更真實。

說起裴三娘,那似乎也是這個鎮上的迷,至少,現在沒有解開,沒人知道她為什麼來,也沒有知道她從哪兒來,她總是喜歡一襲紫衣,偶爾帶點素雅白。

她喜歡笑,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但不大聲,很柔和,三十二歲的人了,卻從沒有人覺得她青春不再,無論是那手,還是那臉龐,都像極了二十的模樣,也許就隻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已經三十二了。

三十二,一個對於女人來說多麼可怕的數字啊。

此時夜幕已開,那四合院中的梯台已起,梯台上方,六角交叉的紅布帶上掛滿了各色的燈籠,將這院內的每個角落映襯的格外嬌紅。六盞古琴分放在梯台的每一側,挽琴的女子已分別落了座,在細看時,隻覺得各女子的秀色無比,挽一頂盤雲靈蛇髻,相傳這是三國甄妃觀靈蛇之態而悟此髻,端的是靈動異常,各披一身染晴紗衣,卻是做赤,橙,黃,綠,青,藍六色,交相輝映,六人各撥一曲,隻覺得曲曲各異,但又說不出的融彙通達,隻覺得仿似一曲含著一曲,旋律之間相互韻合,起初還能分辨出各自的曲調,到後來便隻能聽見一曲,在也不見六音,隻覺得宛如出穀黃鶯,婉轉動聽,又如同江河初下,酣暢淋漓。果然是歎為觀止。要可知,就算是六人同奏一曲,亦要心靈合一,樂器音率相差無二,甚至於這風,溫都有及其默契的配合,才能了無雜音,更何況六首曲調各不相同,這與那調於調之間的轉換,諧音之間的配合,無不算是高超至極,亦怕是當代琴聖瀟湘子,也不禁會黯然起敬。

這樣的天籟之作,放在這兒,卻斷然有些糟蹋了,這一眾聽客,大多數都是這清平鎮的商股豪紳,販夫走卒,隻知這曲調入耳祥和,十分動聽,但怎也悟不出那其中點滴變化,甚有人期盼它早些結束,因為在他們的心底,這曲調在美,也比不上裴三娘的容顏。

但這一曲終後,竟成絕響,後世善曲者數不勝數,然而卻如何也奏不出這樣的合曲,實在可惜。

曲既已終,六仆人上來收了折琴,又搬上數麵樂器,詭異非常,於這齊國故有樂器卻大為不同,想必是外域傳進,長短各一,似笛無孔,似芭無鉉,眾人隻覺得驚奇無比,卻無一人知是何物,那先前六女子已到台中,隻簇穰的如同花瓣,此時又上來另外六名女子,各取一麵樂器,立於六方,拔弄不止,仿佛是漢宮秋,又或是戰赤壁。六色紗衣亦隨之起舞,淩亂交錯,婉如蝴蝶,翩翩莫名,又或做柳絮飛燕,輕瑛起落,恰似花開,正好處,又一物從空落於其中,紫氣芸繞,卻是裴三娘無疑,隻見那花瞬時多出一束花蕊來,靈動異常,滿院含香,就仿佛真是花開,左手騰羅,又似一隻采花蝴蝶,留戀其中,美不勝收,忽曲調一轉,如驟雨突來,花團凋謝,浪子無蹤,縱色皆無,黑雲蔽天,眾人不由的有些暗自吃驚,在忽轉,卻似雨過天青,碧葉垂珠,飛虹漫天,一時間鳥叫蟲鳴,鶯鶯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