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冬天特別的冷,立冬剛過來了一股寒流,刮了兩天西北風,黃水河竟然凍住了。黃水河自南向北蜿蜒曲折在山東黃縣黃河營村注入渤海,王家村就在黃水河的西岸,風停後村裏的孩子們發現黃水河上凍了,然後奔走相告,十多個男孩有大有小一起湧向岸邊,無水的河邊原來是爛泥,現在也凍的硬邦邦的。黃水河雖然冰凍但水流大的地方凍的並不結實,如果趴在冰麵上仔細聽,還能聽到冰下的流水,凍不結實是真的,畢竟立冬到數九寒天還有些時日。
十多歲的男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不是他們真的膽大,而是緣於他們的無知,幾個膽大的先踏上冰麵玩了起來,孩子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戴著棉帽子,衣服不是黑色的的就是灰色,一團一團的在冰麵上滑動,像一個個笨拙的狗熊,王書懷的兩個兒子大寶和二寶都在這群孩子們的當中,滑著滑著孩子們的群分散開來各自為戰,寬闊的冰麵才是他們馳騁的戰場,有句老話不知怎麼說的,意思是高興過頭了必然是災難,哢嚓一聲脆響孩子們都呆住了,冰麵破裂,二寶和另一個小男孩落入冰窟,手抓住斷裂的冰麵喊救命,緊接著幾聲哢嚓哢嚓聲響起,二寶和另一個小男孩落入水中,正玩的興起的大寶猛跑過來想拉住二寶,不幸緊接著降臨,幾聲哢嚓哢嚓過後,落入水中的大寶也消失不見,嚇傻了的孩子們一哄而散,很快消失在村中,不知過了多久,村子裏才傳岀喧囂的人聲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落入冰窟窿裏的孩子們肯定是沒救了,到下遊入海口能夠找到屍體己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村裏的男人天天有人呆在下遊的出海口,很遺憾隻有二寶泡的發脹的屍體順流而下在岀海口找到,另外兩個男孩卻一直沒有蹤影,可能卡在轉彎處了,也可能夜裏隨著水流衝進了大海。
幾天前剛剛聽到惡號的王書懷頓時木呆在那,感覺渾渾噩噩,渾身的血液好像被抽光一樣,坐馬車回家的途中,三十二歲的王書懷滿頭黑發變的花白,妻子懷著無比的悔恨和自責,七天後跟隨兩個兒子去了另一個個世界。王家的墓地多了一大兩小三座新墳,墳前黃紙燃燒的灰燼和紙錢隨風飄散,亂舞空間,王書懷頓覺恍惚。
王書懷的大雜貨店每年的收益都不錯,但王書懷很是節儉,一身藍色的棉袍早已褪色的不成樣子,棉布用久已經很不結實,稍微的掛碰都會形成一個新的口子,被妻子用藍色花線把破口處繡成花朵或樹葉,線是新線衣是舊衣,色差特別的明顯,那些枝條樹葉花朵留下的隻是無盡的回憶,王書懷二十二歲加入共產黨,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黨員,入黨介紹人是黃縣福州茶樓的老板蔡東來,兩人一樣願意為黨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還有經營的產業,王書懷家中吃的不節省,但衣服基本上不添新,雜貨鋪每有盈餘,都會拿岀來充作黨的活動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