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驚詫:“香流不是孤兒嗎?”
江澄揉了揉眉心答:“我遇到他時確實以為他是孤兒,可無意中我發現他並沒有金丹,靈力卻周轉全身且至純至淨宛若與生俱來,所以我才帶他來此。至於他的身世我曾私下查探過,一直都一無所獲。而阿潛他沒有以前的記憶……”
“千年來,仙人幾近絕跡。仙門百家雖求仙問道,真正得道成仙的卻寥寥無幾,且不說此,就算他是仙家的人,得此人才,仙家定會四海傳揚……”
“藍渙,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地仙,是天仙。”
所謂地仙,就是修仙得道而飛升者,而天仙就是生來即是神根仙骨,無需修道即在仙列。
藍曦臣沉默了,天仙多生於靈氣充足之地,此為靈仙;或由世人擬其仙身世代供奉數千年、確保其香火不斷,此為貢仙。貢仙本身要謹守世人所托、庇護其供奉者才能得其神形……
“晚吟,你可記得千楓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千楓盡定認識阿潛,隻是仙者法力無邊,若非供奉者所求阿潛怎會落到流落在外失去記憶?”
江澄有些煩悶,初見南香流時,他就跟自己家破人亡時一樣,他實在想不到一個修得神形的貢仙是受了何等折磨才會落到如此地步。
藍曦臣注意到江澄握著桌角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的右手收回了自己的話,輕輕拍在江澄右手上笑到:“蓮花塢果然是福地,世人傳江宗主找了個仙人做嬌妻果然不假。”
江澄噎道:“藍曦臣!你信不信我把你也丟出去?”藍曦臣指著小鬼:“阿澄就不怕他吃了我?”
江澄看了看見到藍曦臣就連滾帶爬的小鬼,狐疑道:“藍渙,你不是陰童隻對仙人唯命是從嗎?為何他這麼怕你?”
“我藍家先祖生於廟宇,以驅鬼除怪為任又不參與世俗紛爭,陰童自然是怕我的。”
江澄合掌大笑:“藍渙,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藍家是一群和尚了!”
藍曦臣無奈:“晚吟,不得胡言。出家人講究脫離紅塵、靜心修行,我藍家隻不過遵守了其中爾爾。”
“阿澄,我困了。”
南香流逗了依依一會兒,因為吃得太飽馬上就困得不行了。“我先歇息了,依依已經睡著了,你們也早點歇息。”說完揉著朦朧的雙眼迷迷糊糊爬上榻癱在上麵不肯動了。江澄即刻跟過去幫他翻過身蓋好被子。
“晚吟,”藍曦臣鎖眉。“你和香流一直同榻而眠?”
江澄挑眉不可否置:“阿潛膽小,且我這床榻夠大,阿潛身形較小,兩個睡也很寬鬆。”
江澄以為藍曦臣是怕他們擠,絲毫不覺自己會錯了意。
“你們要在這六年,難不成六年他都和你一塊睡?”
“這個、阿潛他長不大,沒什麼不妥啊。”
藍曦臣指節握的發白,憋了半天有些委屈道:“,我、我也想和你一塊睡。”
“噗!”江澄以為自己幻聽了,喝到口中的茶水噴了一地。“藍渙,你剛剛說什麼?”
藍曦臣眸中波光瀲灩,直勾勾看著江澄道:“我也不敢一個人睡。”
江澄覺得自己一定是沒休息好出現了幻覺,藍曦臣不敢一個人睡,還不如告訴他姑蘇藍氏是醉心財色的江洋大盜。江澄使勁拍著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晚吟,”藍曦臣拉住他的手道。“你沒有聽錯。”
“藍曦臣,你吃錯藥了?當年血洗不夜天你混在魏無羨召來的惡鬼中殺伐果斷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你告訴我你怕?”江澄幾近笑出聲。
藍曦臣眸光一閃,聲線顫抖道:“晚吟有所不知,當年血洗不夜天,無羨招來的惡鬼實在是凶惡至極,曦臣迫不得已才……”其間還不忘給江澄“目送秋波”,江澄咬牙,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藍曦臣看著被江澄恨恨鎖上的門,歎了口氣默默拿起腰間的裂冰。
江澄本來已經熄燈躺在床上,門外卻響起一陣幽怨笛聲,果真“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江澄恨恨開門。
“進來!”
藍曦臣淺笑著答:“晚吟果然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