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頌年的身體日漸消瘦,原本合身的衣衫如今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將他帶走。
偶爾,劇烈的咳嗽會讓他嘔出觸目驚心的血來。
夜裏,祝頌年總是撕心裂肺的咳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般。
葉逢春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變著法子為他做各種藥膳,苦苦煎熬著各種湯藥,但一切都是徒勞,祝頌年的身體依然在日漸衰弱。
“咳咳咳……”葉逢春剛為他喂下溫水,扶著他躺下,他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葉逢春心疼不已,連忙讓他趴在自己身上,一下又一下,輕柔而又耐心地為他拍著背。
祝頌年咳得肩都在抖,心裏一陣酸楚。掙紮著想要起來,卻感到一陣無力,最終還是放棄了。
“春兒,你別和我睡了。總是吵醒你,你都睡不好……”他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掉一般。
葉逢春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聲音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在他耳邊輕輕哄道:“不會的,少爺小時候總咳嗽,我也在呢,我睡得很好。”
“不一樣的。”祝頌年搖了搖頭,又咳了幾聲。
葉逢春輕輕地給他順氣,“怎麼會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祝頌年閉上眼睛,聲音越來越弱,已經快要睡著了。
葉逢春低下頭,看著祝頌年蒼白的臉龐,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說道:“一樣的。”
望著頭頂黑漆漆的承塵,心中又荒蕪又平靜。
她是從小給少爺衝喜,祝頌年已經睡了過去,呼吸有幾分阻塞。
葉逢春偏頭看他的臉,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描摹著他的眉眼,從高挺的鼻梁,到微微凹陷的臉頰,最後停留在他緊閉的雙唇上。
指尖傳來一陣冰涼,葉逢春心頭一酸,心想,“少爺啊!逢春是來給你衝喜的,別人家衝喜不成功的妾都要隨著主家去的……”
祝頌年的身體每況愈下,原本白皙的皮膚如今透著一股不健康的蒼白,咳嗽聲也越發虛弱。
葉逢春放心不下,將秋賞閣的大小事務仔細交代給其他人,專心留在祝頌年身邊照顧他,連香甜的糕點都極少做了。
一日,祝頌年醒來,聞到空氣中飄散的淡淡桂花香,竟破天荒地開口說想吃以前常做的桂花米糕。
葉逢春欣喜不已,連忙應下。
她趁著去秋賞閣取祝頌年要用的養生酒的機會,便順手在後廚做了起來。
……
做好了糕點,想了想,又拎著些糕點去了關著孟雲韶的牢獄。
葉提著糕點籃子,一路沉默地穿過長長的走廊,兩側火把明明滅滅,映照在她素淨的臉上。
走到牢獄門口,一股腐臭黴爛的氣味混合著汗臭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守門的獄卒見到是她,拿了牌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打開了沉重的牢門,“吱呀”一聲,仿佛野獸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