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嘩啦的響聲,士兵們紛紛拔出武器,向身後望去。那是一個披著中山術士長袍的人。在他的手中,匕首閃著凜凜寒光。
士兵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來者究竟是何人。然而來者卻沒給他們思索的時間。他毫不遲疑,下一瞬間已經閃現在一個士兵的身前。他微微側身,一肘擊入那士兵的胸膛,同時另一隻手飛起,匕首順勢刺入了站在他另一側士兵的心髒。
一瞬間,兩個士兵一死一傷。剩下的兩個士兵這時才反應過來,剛要出擊,一道寒光劃空而過。
一把中山戰刀正中插入其中一個士兵的胸口。原來剛剛,殺手在那士兵倒下前,奪下了他手裏的武器並投擲而出。
現在,隻剩下一人。他早已被殺手殘忍迅捷的手法嚇得呆愣住,一動都不敢動。
殺手快步走至他的身前。
“天原的大和薩還活著麼,在哪?”少年輕聲問道,匕首已經抵到士兵的喉嚨上。
“啷當”一聲,戰刀被士兵扔到了地上,就像是滾燙的烙鐵。豆大的汗珠從士兵的臉龐滑落。士兵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龐,雖然他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已經生出了胡渣,依舊是一張略帶青澀的男孩臉龐,隻是表情漠然得有些可怕。他怎麼也不敢把他和剛剛那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聯係在一起。
“那個天原的老頭在那間草房裏。”士兵顫抖著指向不遠處的一個矮房。那老頭已經半死不活,士兵本打算一會就把他連著那草房一塊燒掉。
“還有其他活著的天原人麼?”少年繼續問。
“他們,他們……已經全被押解,現在應該在回營寨的路上……”
“在哪?”少年微微用力,一道血痕在士兵的脖子上現出。
“別……少俠饒命!”士兵匆忙指著一個方向,又詳細地描述了一番。
“哦,多謝。”少年微微點頭,轉過身。
他握刀的手看似無意地順勢滑下,一道血花在空中濺起。
若敵人沒有仁慈,你的仁慈就是一種懦弱。懦弱,是保護不了想守護的人的。
淩祈麵無表情,收起匕首。
房門被猛地推開,微光照亮了陰暗的房間。角落裏,蜷曲著的老人早已奄奄一息。
淩祈衝上前,抱起奄奄一息的老人。
“大和薩,大和薩!”
老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活著,太好了!淩祈露出驚喜的表情,他將老人背到身後,大步地衝了出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淩祈揚起了嘴角,告訴自己。
五百多人的隊伍,在草原上形成了一道浩浩蕩蕩的長蛇。
騎在馬背上的士官心裏一陣無緣故的暴躁。他已經懶得再去揮鞭子。那些戰俘大都負傷,且身負鐐銬,本就行進緩慢。即使他再鞭笞,他們依舊走不快。天就要亮了,照這個速度,他們還得再走上一個白天。
其餘的中山騎兵也都臉上帶著倦意。他們要怪也隻能怪運氣不好,攤上了這個差事。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希望前來接班的隊伍趕快出現。
急促的馬蹄聲從隊伍末端傳來。深處隊尾的中山騎士好奇地回過頭,發現一騎人馬突兀地趕了上來。
那是誰?敵人麼?
他大聲的吼叫著,讓前麵隊伍停下。很快,整隻隊伍停了下來,然而,那個單槍匹馬的騎兵卻沒有絲毫的減速。
毫無疑問,來者非善。士官拔出了戰刀,其餘的騎兵也紛紛調轉馬頭。
“戒備!”士官大吼一聲,所有的騎兵紛紛集結而來。
二十人的騎兵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鐵牆。找死麼?一個人就敢向一隊中山鐵騎發起衝鋒。所有的騎士不由麵麵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浮現了嘲諷的笑意。看來,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他們太無聊了,特意為他們安排了一個小插曲,讓他們找找樂子。
當淩祈飛身而起,將最後一名騎士從馬上撞倒在地,並用匕首割斷他的喉嚨的時候。
他抬起頭,猛地撞到了一對目光。
那雙目光,是來自遠遠的觀戰的天原戰俘之中。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的目光。他躲在母親的身後,瞪大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向這邊望著。
淩祈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漿,站起身向著那孩子走了過去。
待他走進,才發現一雙雙陌生警惕的眼睛正盯著自己。那些目光就像盯著敵人一樣,滿含著敵意和恐懼。
淩祈停下了腳步。一時,有些茫然。
孩子的母親踏前一步,將她的孩子擋在身後。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然而眼神卻如同母狼護犢一樣犀利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