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盛一臉無奈:“公子,這不是你揮霍的理由。”
段書秋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他:“盛叔,你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沒有一個小丫頭看的通透。”
盛叔隻想嗬嗬他一臉,若是沒有公子昨晚在仙鴻閣裏為一個青樓女子一擲千金,他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這就算了,關鍵是那個姑娘長的真的很普通,哪裏就值那個價了,難道是他年紀大了,跟不上現在公子哥的審美潮流了?段盛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江映雪這邊,很快就跟二郎到了碼頭街,碼頭街名字的由來非常的通俗,就是街尾連著鹹水碼頭。
碼頭街因為來來往往的客船商船,要比其他的街道更加的熱鬧。二郎帶著江映雪走進了一家揚著青色布幡上麵寫著楊記米店。
一進門,二郎就喊道:“楊叔,來買東西了。”二郎經常跟著江老四上街,也認得一些人,他認為楊記的老板是個厚道人,賣東西不會缺斤少兩,他才帶著妹妹到他家來買。
“得嘞,要點啥啊,二郎,這是你妹子吧,長的可真水靈。”楊昌貴三十多歲,中等個頭,微胖。楊昌貴是逢人先見三分笑,久而久之,笑的就跟個彌勒佛似的,有著生意人慣有的一團和氣。
江映雪自然不會讓自個哥哥難做人,主動跟楊昌貴問好:“楊叔好,生意興隆啊。”算是打過招呼了。
楊昌貴笑的更開心了,雖然是場麵話,但是哪個生意人不喜歡,這二郎的妹子一看就是個利索人,“謝謝丫頭,借你吉言了。你想要點啥啊,叔給你包好。”
江映雪笑道:“我要三十斤白麵,六十斤大米,二十斤粟米。”
二郎有點驚訝地看著江映雪,要這麼多?說好不會亂花錢的呢。江映雪知道大哥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家裏人那麼多,一個年過下來,米缸裏的存糧也吃差不多了。要不是怕一會太多東西了拿不了,她還想在多買點。
真是沒想到這兩個小人兒給他做了一筆大單子。楊昌貴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拿起算盤嘁哩啪啦就打了起來,“大米八文錢一斤,白麵和粟米是六文錢一斤。六十斤大米就是四百八十文,三十斤白麵是一百八十文,二十斤粟米是一百二十文。一共是七百八十文。”
這個朝代的貨幣價格跟中國曆史上的朝代價格還是大同小異的,一兩黃金等於十兩白銀,一兩白銀等於一千文錢,也就是一貫錢。江映雪微笑的點點頭,示意楊昌貴可以打包了。一般來說,都是夥計先把東西包好,掌櫃的再跟客人算賬的,但是楊昌貴先把帳算給江映雪兄妹二人聽,很明顯是怕二人付不起這個錢,畢竟這七百將近八百文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不是小數目,而且一百多斤的米麵打包裝袋也是件麻煩的事。
萬一這兄妹二人又不要了,還得再倒回去,平白耽誤做其他人生意的功夫。楊昌貴的擔憂,江映雪表示理解,生意人自然是利字當先。對楊昌貴客氣道:“楊叔,你幫我打包還要點時間,我先去其他地方轉轉。”又轉頭對二郎笑道:“哥,你在這打打下手,我去置辦點別的東西。”
二郎看了她一眼,笑著讚同道:“這樣好,能不耽誤回家的時間。”江映雪抱起小五就往外邊走去。路上,小五不理解的問道:“二姐,現在還早著呢,買東西能耽誤多久的時間,為什麼不等大哥一塊呢。”
江映雪挑挑眉,真沒想到小五小小年紀能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更難得是有這份心智,沒有當場問出來,而是等他們走出來了才問。
“小五你想啊,二姐身上隻帶了一塊元寶和娘給的幾塊銅板,那點散錢自然是不夠付帳的,那直接是那元寶出來嗎?你就不怕那個楊老板看咱們年紀小,手裏的錢又多,起了心思?”誰知道你麵對的那顆人心是黑的還是紅的。江映雪不怕麻煩,但是有些麻煩沒有必要去招惹,太費精力。
小五不明白,疑惑問道:“可是咱們在楊老板這裏,與在別人那裏有什麼區別呢。最終還不是要把錢給花出去。”
“還是有區別的。”江映雪知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熟,更需要有人正確的引導,耐心道:“雖說都是把錢花出去,但是收咱們銀錢的人是不一樣的,他不會像楊老板一樣,因為咱們年紀小就會有其他的想法,你以前有沒有跟爹娘跑鋪子裏買過東西啊,你看別人是先賣東西後算賬,還是先算賬後賣東西。”
“我懂了,是楊老板看咱們年紀小,怕咱們拿不出銀子,咱們也是怕楊老板覺得咱們年紀小,惦記咱的大元寶。”
江映雪笑著誇道:“小五真聰明。”
人不就像一麵鏡子嗎,你對我放心,我也對你放心,你要是防著我,那還不許我防著你嗎。
越往鹹水碼頭靠近,人群就越多,熱鬧的氛圍就越是濃厚。江映雪和小五都興致勃勃的逛著,小五也不願意再讓二姐抱著,想自己下來壓壓街上的馬路,這才算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