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的光輝灑滿了江家西院,一片祥和。曬得江老四飽經滄桑的俊臉,泛著淡淡的紅光。左氏看著江老四在院子裏伸著懶腰,左右活動。抿著嘴笑,她昨天晚上睡覺又聽到了熟悉的呼嚕聲,這段時間,當家的一直擔憂著雪兒的事,連睡覺得睡的不踏實。現在總算消停了。
江映雪看著爹娘紅潤飽滿的臉色,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吃過粗糙的蘿卜粥早飯,江映雪決定上街看看,“娘,我想上街去買點東西回來,順便把元寶打散錢。”
左氏從房裏摸出一個元寶,塞到江映雪的懷裏。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可要收好,不要弄丟了。”說完又後悔了。這錢都是雪兒掙回來的,她還能不知道輕重。
江映雪往左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道:“我知道了,娘,你有啥想買的不?”
左氏臉頰紅了紅,佯裝嫌棄道:“這麼大個丫頭也不知道害羞。你爹你哥都看著呢。”
“娘沒啥要買的,你自己看著買一些就好了。”
江映雪笑嘻嘻的應了聲,背上竹簍,準備和二郎還有江老四一塊出門。江映花在家做女紅。小五扒在門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羨慕的看著大哥和二姐,村裏的私塾不像鎮裏的,村裏的私塾隻上半天的課。因為廣南村一帶的重學風氣並不重,甚至很多的村民都不送自家的孩子上學,等孩子年紀稍大一點,就讓他們做力所能及的活。
因此私塾的先生為了適應村子裏的這種現狀,每天隻上半天課,還有半天讓學生回家幹活,至於是上午半天還是下午半天,先生會在前一天告知學生,這才勉強維持住了現有的一點生源。
今天的課在下午,二郎和小五有了上午半天的空閑,二郎是打算幫著江老四打下手。江老四農閑時在鎮子上替人打家具。也是這門手藝活,才讓二郎小五兄弟倆讀上了書。由於沒有本錢,開不起鋪子。隻能在東街的鹹水碼頭等人找,然後上門替人家做。
江映雪看小五可憐巴巴的眼神,問江老四道:“爹,能帶上小五不,他難得出門一趟,在家都快憋壞了。我會帶好他的。”
小五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望著江老四,滿是乞求。“那帶上吧。”江老四心一軟,又轉頭對小五叮囑,“鎮上人多,你可要好好聽二姐的話,莫要亂跑,小心有人拐子。”
小五興奮的直點腦袋,咧著嘴笑,“我曉得了爹。”江映雪把小五放進背籮裏,小五辛福的像花兒一樣。但江映雪卻在心裏歎了口氣,六歲的孩子,才這點重量。心裏不由得對小五多了幾分憐惜。她沒敢表現出來,怕江老四自責。那天在正院裏,月娘對爹的諷刺,她現在還記得爹當時內疚的神情。神色不由一冷。
“雪兒,我來背小五吧,路這麼遠,會累著你的。”二郎向江映雪背後伸手。
江映雪一躲,“沒事,哥,我還是能背動的。等我累了在換你。”二郎聽江映雪這麼說,也就作罷了。
江映雪看著脊背挺拔筆直的大哥,心裏暖暖的,她昨日一回來,就聽牛大嬸說了,大哥為了維護她上王家討公道,把王沁哥給打了一頓的事。
收拾好心情,一行人說說笑笑,沐浴著朝陽,邁著輕快的步子向鎮子走去。
一個時辰後,江老四一行人出現在街頭,街道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小販的吆喝聲,叫賣聲熙熙攘攘,一副熱鬧鬧的景象。小五興奮驚奇的四處看著。
江老四從二郎背籮裏拿出大家聚的工具,對二郎道:“二郎,你就別跟著爹到張老板家裏去打下手了。今天你就帶著雪兒,小五兩個逛逛,買好東西就早點回家吧。沒你看著,我不放心他們兩個在大街上跑。”
“爹,那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
“咋忙不過,你老子現在就指望你吃飯不成。”江老四笑著拍了拍二郎的肩膀,“好了,你就好好帶著她們兩個就行了,你們幾個小的也許久沒有出來了。今天好好玩一下。”
又叮囑了江映雪和小五一遍,才提著據子,斧子,鑿,鏟等工具想黃桂街走了。
二郎怕街上人太多把小五給衝散了,便一把將抱起小五,問江映雪道:“雪兒,你想買點啥。”
“咱們到處轉轉吧,我想買些米麵糕點,在割幾斤肉回家。改善一下家裏的夥食。”江映雪笑道。
小五聽著就咽了咽口水,二郎擔憂道:“這可需要花很多的銀子呢,亂花錢娘會生氣的。”
江映雪眨眨眼道:“哥,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花錢的。再說了,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呀。不吃飽肚子,哪有力氣去賺錢呢。”
二郎覺這話很有道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咱們去碼頭街,那兒的吃食鋪子多。”
二郎帶著江映雪朝與江老四相反的方向走去,在他們身後的大樹下,段書秋饒有意味的盯著江映雪的背影,對他身旁的中年大叔道:“盛叔,你聽見了嗎,錢不是省出來的,是賺出的。這丫頭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