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宵山,蒼茫青翠,盤如臥龍。
聳峙的群峰當中,驪宵峰顯得鶴立雞群,直插九霄,山腰部,便已是濃霧深鎖。霧氣之下,一座恢弘的宮殿,隱隱浮現。
驪宵峰下,一條通往峰頂宮殿的石階,長不見頂,石階上,方牧一躍十步,整個人如同豹獸一般,轉瞬便是來到了驪宵門山門外。
望著方牧疾速消失的背影,蕭涼滿是驚喜之色,自語道:“自從被救回來之後,少爺好像換了一個人,現在看來似乎也不像僅僅是煉體期……”
驪宵門高高矗立,門外兩座巨大的武碑。方牧沿著中央敞闊的大道一路向前奔去,兩側一排排參天古木,一棟棟古色古香的石殿,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大道的盡頭,是一座雄壯的道宮,道宮外一方大廣場。廣場之上,數百名著清一色紫白色武袍的武者席地而坐,圍成幾圈,正坐而論道。
武者中間,五道身影並排而坐,高低不齊,儼然是三名老者和兩名美貌少女。
三名老者,都是須發皆白,穿著綴有星辰的武袍,手捧經卷,講解經義。
那兩名少女,一個衣著樸素,素淨白袍,黛眉如月,杏眼含春。此刻,她正聚精會神地凝聽,一邊記錄著長老們的言論心得,顯得極為認真。
另一人,衣著極其華貴,珠光寶氣,披金戴玉,麵容也是嬌妍如花,不過與前者不同之處在於,這名少女神情顯得極其慵懶,美瞼輕閉,冷豔傲慢,讓人不可接近。
“白芷,秦嵐,這兩個女人倒挺威風的,都跟三名長老平起平坐了!”
方牧一眼便認出來,這兩名少女,一個是甩黃瓜一樣甩掉他的前情人白芷,一個則是孤傲的武陵郡郡主秦嵐。
當初,為了重獲芳心,方牧甘願冒險從郡主府偷出一顆暴氣丹讓白芷凝練玄氣,結果卻是她收了丹藥之後,拍拍屁股走人,跟了別人。而那秦嵐,也是夥同其父秦嘯對方家開出了一個近乎於打劫般的賠償條款。
總之,這兩個美豔尤物,卻都是蛇蠍心腸。
“喲嗬,這不是大天才方牧麼?怎麼今天有空來驪宵門串門兒來了?”兩道目光投射而來,隨即,武者群中,一個肥得像豬一樣,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少年站了起來,滿臉的戲謔神情。
這聲諷刺剛剛落定,數百道目光便是齊刷刷地緊隨而至,一陣抑製不住的狂笑波動開來。
曾經的方牧,名動武陵,是無數少女少男都傾慕的神級少年;而今,他卻困厄落魄,境遇淒慘,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死肥豬,你再說牧哥,我把你扔鍋裏煮了!”
潮水般的嘲笑聲中,一聲駁斥格外刺耳,那聲音源頭,又是一個體態寬厚壯實,麵貌憨厚的少年。
少年滿臉的不屑神色,斜瞟著諸多武者,輕聲悶哼,一邊快步走到方牧跟前。
“牧哥,你這幾天都哪兒去了?這頭死肥豬可沒少說你的壞話……”
“大雄,別理他,死肥豬早晚有被宰的一天!”
這位名叫大雄的少年,名喚周雄,是武陵郡豪門周家子弟,由於方、周兩家素來有著聯姻交好的傳統,因此方牧跟周雄也是親密無間,周雄算是方牧的一個跟屁蟲。
“嘻嘻,牧哥說的對,年關了吃烤乳豬……”
驪宵門數百名武者,除了周雄之外,無不是對方牧持以鄙夷態度,這讓得方牧,一時間有些牙根發癢,經絡中雷源血脈微微震動,似乎要衝破血肉禁錮,把這些武者統統雷焦。
按捺住情緒,方牧目光一轉,落在了白芷身上。而那靜若處子,舉止淑雅的少女,冷若冰霜的眸子跟方牧那火熱的視線碰撞之下,即刻有著一股細膩火辣,宛如芒刺般的灼痛感,刺得她垂下頭去,不敢抬頭再看,晶瑩的亮發折射出耀眼的閃光。
這番騷動,令得那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冰山美人秦嵐,也是蛾眉一挑,醒了過來。當她看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方牧之時,精芒浮動的明眸當中,也當即有著一抹陰狠之色閃過。
秦嵐緊咬緋唇,白玉皓腕之上,一溜火紅色的炎光突然間哧溜滑過,其後,一把猩紅色,密布著古怪紋案的匕首,出現在其掌心。
匕首在秦嵐散發著幽幽體香的玄氣灌輸之下,紅芒彌漫整隻手臂,低沉的殺氣隱隱傳遞而開。
“郡主,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驚訝?摔下懸崖我都不死,命大吧?我還要多謝你的暴氣丹呢,不然我也不會徹底清醒過來,噩夢現在已經結束了……”方牧緊盯著頭快要垂得低低的白芷,冷冷喝道。
身為郡主,秦嵐血統高貴,絕品三品血脈,更是讓其有著傲人的資本,冷傲不可方物,根本沒將而今的方牧放到眼裏。雖然,那曾經神一樣的少年,也讓其春心蕩漾過,但畢竟物換星移,境遇已經不同了。
“小雜種,等論道會結束,我親自抹了你的脖子!”秦嵐狠狠咬牙,從牙縫中輕輕擠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