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似乎都是禁詞一樣,方檀剛剛說出口,就馬上閉嘴,呂氏也對她暗暗甩了個眼色。
“什麼暴氣丹,我偷了暴氣丹?什麼郡主府,索要什麼賠償?”
“哼,你還說呢!郡主府讓我們方家賠償十顆暴氣丹,外加……外加府上的祖石像!祖石像所在的荒寒地閣,可是府上重地,祖石像更是嚴禁任何人靠近,連家族元老都沒有資格隨便出入。可是郡主府威脅說,要是不交出祖石像,就要你的命,娘才要冒險去偷祖石像的。”
祖石像?
方牧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祖石像,他腦海中的零碎記憶,不過才消化了一點點,事情的根源,他都還沒搞清楚。
“牧兒,你先休息吧,不要想不開了,娘和小檀會一直陪著你的,哪怕是受苦,我們也要在一起……府上禁地,向來沒人敢靠近,守衛不嚴,明天晚上戌時,等我取了祖石像,你到我的院裏去見我。”呂氏沉吟一句,而後握著藥碗,神色匆匆地帶上方檀出去了。
天色漸暗,夜幕緩緩降臨,幾名丫鬟掌上了高腳琉璃燈,點上了瑞獸中的青香。
四周俱寂,方牧吸啜著升騰的嫋嫋青煙,心靜如水。
“脈象孔澀,經絡堵塞,氣虛體寒,貌似是中毒的跡象……而且還是一種慢性毒,一時間要不了命,這家夥到底得罪誰了?”
榻上,方牧自我診斷著,前世的他粗通岐黃醫理,當即把自己定性為中了慢性劇毒。
冥想之間,方牧突然感覺到,五髒六腑中微微一熱,馬上一股熱流,自氣海中流散了開來。
這股新生的力量,瞬間澎湃而出,沉遍四肢百骸,如同星火燎原,不久便是化作條條炎蛇,開始煆燒筋骨血肉。
這具軀體,雖然虛弱,可是看得出來,它之前的主人,根底極為厚實,即便是中了虛寒濕毒,可依舊保留著不弱的底子,體格還算強健。
尤其是,這副身軀對於靈藥的吸收消化能力,十分強勁,這才導致他的軀體,貪婪惡鬼般,開始瘋狂地燃燒氣海中的黑虎血和赤葉草殘片。
隨著整具軀體的不斷壓榨,兩種靈藥的融解速度越來越快,方牧也臻至一種奇妙的狀態。
根骨在炎蛇藥流中湧動跳躍著的精華顆粒彌合之下,發出著炒豆子般“啪啪”的悶響,連續地收縮,每一次收縮,都顯得凝練、強韌幾分。
藥力穿透經脈的壁障,滲入肌髓,不光旺盛了氣血,更是使得皮膚血肉呈現灼燙悶熱之態,大汗淋漓,冒著蒸蒸的白氣。
前所未有的舒暢,在方牧每根神經上舒緩而開,在藥力消失之際,他驚奇地發現,整個身軀短短時間內竟是壯大了兩圈。
筋骨變得十分強韌,在氣血的衝刷之下,體內油膩汙垢從毛孔盡數排出,雷電擊傷的酸痛感一掃而空,代之以強橫的力量,連體表那層焦糊潰爛的傷口,也都結痂掉落,露出一寸寸古銅色的皮膚。
氣血翻騰,仿佛有萬石投湖,無盡的氣泡“畢剝畢剝”地生滅。
方牧嚐試著搬運氣血,在他精神的控製之下,氣血在經絡中竟以一種極有規律的方式開始運轉周天,連續的循環,供給著身體源源不盡的能量。
“這個世界的靈藥,藥力好強大,我感覺好像掌握了一股無匹的力量。這種力量,讓我攀登珠峰,都如履平地!”方牧滿意地笑著。
這種舒暢感,讓方牧真切地感受到,他依然還活著,而且是以一種別樣精彩的方式活著。
伴隨著腦海中那些破碎記憶的逐漸融合,他對於這個陌生世界,陌生的身份,也漸增了解,也開始逼著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這個家夥,處境似乎很不妙啊,居然有人將他丟下了山崖。不過,既然我占據了他的身軀,那以後,就隻有我這一個方牧了,一切都應該由我來承擔。”
數百次麵臨死亡,而又從虎口脫險的慘烈經曆,將他的性格磨練的分外剛毅,勇於承擔一切。
“咦?似乎又有些痛……五髒六腑,好像觸電了一樣……”
一股蝕骨齧心的痛楚,再度在四肢百骸上蔓延開來。方牧隱隱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海中,似乎有著一波波地強烈電流湧動著。在這股電流的衝擊之下,他的頭腦,很快地便是陷入了麻木的狀態。
漸漸的,方牧的意識,又是模糊了起來,精神恍惚,雙臂的力道一卸,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在床榻之上。
他的雙眼,眯成一條細縫,隱約間看到一扇古老的青銅巨門在眼前浮動。隨即,他發出一聲悶哼,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