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手上的密函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陛下……”
見姬啟麵色陰沉,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來一般,沈頎不由得心頭一顫,試探性地上前去將被丟在地上的奏折撿起來。
姬啟的性格雖然算不上多溫和,但也是鮮少發脾氣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心中疑惑,沈頎不著痕跡地輕輕瞥了一眼密函上的內容,頓時大驚。
沒想到這柳嵐離了長安還不消停,竟然敢私自將北部草原許給了西陵王!
沈頎雖然是個宦官,卻也懂得藩王的權力需要製衡這一道理,此時再看姬啟的反應,卻是可以理解了。
正想要將密函放回到禦案上,沈頎眼珠一轉,突然有一個念頭浮上了心頭。
“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說著,見姬啟的神色漸漸平複下來,他似是不經意地開口道:“若是柳大人在,皇上就不用如此勞心勞神了,各部的公文大部分都是經了他的手,篩選過後,皇上也能更省心一些。”
沈頎一邊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還暗自留意姬啟的臉色。
“不過柳大人乃是國之棟梁,不管是在外還是在朝,都是一樣為國效力的。”
眼見著姬啟臉色又陰沉了下來,沈頎連忙話鋒一轉,接著開口道。
不過轉過頭來,他默默地退到一旁,眼中卻是帶上了幾分狠色。
隻要柳嵐還在一天,於他而言都是一個禍患,難保哪天皇上不會察覺到那天的人不是淑妃,到時候東窗事發,隻怕就是累及性命的事……
火燒草原逼退戎狄的消息傳到了長安,隨之而來的,還有西陵王將駐兵派入北部草原,與幽州孫繼業發生衝突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了消息,說為了爭奪戰功,吏部尚書柳嵐私自將北方的大片土地割給了西陵王。
這下子,朝野頓時一片嘩然。
就算他們真的打了勝仗,敗退了狄族,那所占據的領土也應該是屬於朝廷的,裂土分封,也是應該由皇上說了算,她柳嵐雖然位及丞相,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啊!
況且西陵王的勢力本就強大,再得了戎狄的根據地,將來豈不是要淩駕於皇權之上了?
而真實的情況卻是,西陵王看著已經被燒得寸草不生的草原,欲哭無淚。
他深深的覺得自己是被柳嵐這個小狐狸給忽悠了,他要的是能夠放牧的肥沃草原,不是一片光禿禿的地盤兒啊!
雖然被燒過的草地明年還會再長出來,但是夜長夢多,誰知道到時候戎狄會不會又殺回來?
而在此時,魏府之中:
雖然是父子關係,但是因為一貫的家教,自從成年進入軍營以後,魏芳便自立門戶,沒有和父親魏徽住在一起,尤其是當他被迫致仕,脾氣愈發暴躁之後。
這一天魏芳照例回府探望父親,卻不想還沒邁入廳中,便聽到了裏麵傳來的議論之聲。
“說起來,晚輩也一直十分敬重您的人品,雖然如今您退隱幕後,不再理朝中事務,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您能這樣袖手旁觀嗎?”
聞聲,魏芳不由得腳步一頓,微微皺起了眉頭。
“老夫已經多年沒有理會政事,即便看不過眼,也是有心無力啊。”隻聽魏徽沉吟著開口道。
“太傅大人說笑了,不管怎樣您也是三朝元老,況且您手中不是還有先皇所贈的金牌嗎?三年前您沒有用上,現在,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