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個義父她還能接受,但要是對一個還不熟悉的人行跪拜之禮,那柳嵐就實在是接受不了了。
聞言,趙元任卻並不在意,他似乎心情甚好,哈哈一笑,大手一揮:“無妨!”
姿態之豪爽,聲音之洪亮,使得柳嵐不由得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心情能不好嗎,收了個潛力股的“幹兒子”,又能借此減輕皇上對他的芥蒂,可謂是一舉多得,互利雙贏了。
“既然你認老夫做義父,那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不如一會你就到我府上去守歲如何?俊兒頑劣,以後你可得多多提點著,免得他不知輕重,闖下大禍來!”
趙元任說著,站起身來親熱地拍了拍柳嵐的肩膀,眉飛色舞的樣子似是相當興奮,不得不說,雖然他也頗有城府,但是這爽朗的性子,卻是讓人很難對他生出戒備厭惡之心來。
不過他那兒子……倒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沒想到這樣精明的一個人,竟然會生出那麼一個兒子來。想到曾多番為難過自己的趙俊,柳嵐就不禁想要搖頭。
“不必了,折騰了這麼兩天,我也有些累了,義父還是先回去和家人一同守歲吧。”
她可不認為自己突然到了人家府中,就能和他們和睦相處,況且柳嵐本就不是很愛熱鬧的人,這麼特殊的一天生生湊到人家家裏麵,豈不是自找沒趣兒嗎?
見柳嵐態度堅決,趙元任也沒再堅持,所幸今晚也達到了目的,便起身告辭了。
待到招遠人走後,柳嵐略帶疲憊地坐回到椅子上,福伯親自將趙元任送出門後,回到客廳中,見柳嵐麵色不好,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公子昨夜可是受了驚嚇了?需不需要老奴去找個大夫來瞧一瞧?”
柳嵐閉了一會兒眼睛,昨夜在大理寺呆了一宿,雖然沒有受什麼私刑,但是憂心難眠卻是免不了的,此時若是仔細看,她的眼下已經有了一圈淺淺的黑眼圈。
“不要緊,隻是有些累了。福伯,你明天有時間把府中的賬冊拿給我看一下。”
如果要把這項活動辦好,資金的問題是必不可少的,當初自己自掏腰包將阿啟賞賜的白玉床買下,那筆資金卻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現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可得再好好過過眼才行。
“是”福伯沒有提出任何異議,順從地應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柳嵐這才點點頭,強撐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連洗漱都沒顧得上,倒頭便睡。
一夜無夢……
第三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天璿候在門外,一見柳嵐起了床,便連忙將洗漱用具都準備妥帖。
“回來這些日子可還習慣嗎?”
一邊吃著準備好的早飯,柳嵐一邊開口問天璿道。
當時為了盡快回到長安,把她和越溪留在並州,現在想來,天璿一個柔弱小丫頭,倒的確是自己做得有些欠考慮了。
“管家待奴婢一向都是親厚的,奴婢已經把這裏當成了家一般,公子又何必這樣問呢。”
天璿說著,露齒一笑,小小的梨渦在腮邊浮現,顯得十分親切可愛。
“奴婢以能跟在公子身邊為傲,現在外麵大家都在議論您要舉辦‘大周風華’的事情呢!”
天璿的眼睛亮晶晶的,說著,她眼中閃現出興奮地光芒。
她來長安晚,並不知道柳嵐當初曾提出這項構想,如今聽人這麼一說,自然是對自己的主人更加敬佩。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關鍵的問題。最關鍵的是……什麼叫外麵都在議論這件事?她昨天才剛剛下了決心,甚至還沒有策劃過,怎麼外麵的人卻都知道了?
這一驚之下,柳嵐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天璿再度確認道:“你是說,百姓們現在都知道了?”
“沒錯啊,奴婢今天早晨聽上街去的姐妹說得,現在街上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呢!”
聞言,柳嵐是徹底地無語了。
昨晚決定的事,除了姬清越,趙元任之外,連福伯都未曾知曉,姬清越隻是提議,自然不會傳出這種消息,唯一有可能的,隻能是趙元任了。
想到這兒,柳嵐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看來自己新認的這位義父果然是個急性子,才剛剛敲定的事,仿佛怕她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便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讓她想要反悔都不行了。
雖然柳嵐並沒有想著要反悔,但是此時,她卻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