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沒有再說話,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向著那個方向移去。
此時她的神經已經緊繃了起來,離著椅子三兩步外之時,突然一個旋身,到了另外一側,被擋在後麵的情形頓時無從遁形,完全展露在柳嵐的眼前。
這一看,卻是讓柳嵐不禁愣住了。
隻見暗紅色的實木扶手椅之後,一身白衣的男子正無力地躺靠著,清豔絕倫的臉上蒼白一片,嘴角淌出的殷紅色血液觸目驚心。
“姬涼月!”
柳嵐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姬涼月竟然會以這樣一種狼狽的姿態獨自一人留在自己的大本營之中,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咳咳”
又是兩聲咳嗽,不過似乎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即便是連咳嗽聲,也顯得十分有氣無力。
聞言,姬涼月有些艱難地偏過頭來,看到柳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居然是你。”
是啊,居然是她。柳嵐心中一陣苦笑,雖然她並不知道在此處發生了什麼,但是隻怕這便是見姬涼月的最後一麵了。
“四殿下臥薪嚐膽這麼多年,沒想到最終還是敗了。”
柳嵐站在原地,淡淡地俯視著姬涼月,如同在陳述者一個事實。
“敗了?嗬嗬……”姬涼月輕笑兩聲,但伴隨著這笑,嘴角處卻滲出更多的鮮血。
“本宮不是敗給了姬啟,而是……而是敗給了我自己!”
姬涼月說著,精致無比的麵容頓時變得扭曲起來,眼中滿是恨意。
柳嵐沒有心情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些恩恩怨怨,在經曆過生死之後,她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了,此時看著腳下這曾經名冠四國的少年生命在一點點流逝,卻並沒有多少傷感之意。
“十四年前靠山王的麾下,有一個副將名為岑忠,你可還記得?”
柳嵐目光微微閃了閃,隨即向前走了兩步,緩緩地蹲下身子,正視著姬涼月。
“十四年前?”姬涼月皺了皺眉頭,臉部似乎痙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難以回想起來,不過片刻之後,他卻是略帶詭異地笑出了聲。
“那麼久之前的事了,本宮哪能記得清楚,再說了,即便記得,又為何要告訴你?”
姬涼月眉宇間帶著一絲惡意的輕笑,仿佛故意想要看柳嵐生氣的樣子,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姬涼月倒是個例外。
柳嵐略一停頓,目光依舊盯在他的臉上,卻是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當年你逼宮的真相,是否與姬啟有關?”
這句話可謂是戳中了姬涼月的痛腳,隻見他額上似有青筋跳動,眼中頓時迸發出激烈的憤恨之色,仿佛對某人恨之入骨。
“若不是他,本宮何以落得今天這個地步?虧我還一直以為他溫和敦厚,卻不想在暗地裏竟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柳嵐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卻是在此刻幽幽地插了一句:“也就是說,岑忠被陷害叛國,乃至後來的假傳聖旨,都是姬啟一手策劃的了?他一個長在深宮的庶出皇子,有那樣大的能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