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垂下眼簾,情緒正處於極度憤慨與激動的姬涼月自然看不到她眼中湧動的複雜情緒。
“你跟了他這麼久,竟是連他的底細都不知道?他那生母身份低賤,生前是個江湖女子,手下還籠絡著一大幫三教九流的人物,能做到這一點,也不算什麼奇怪事……”
似乎是因為一次性說了太多的話,姬涼月的氣息已然有些不穩,他猛地捂住嘴,卻擋不住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
柳嵐聽到這裏,身子明顯地緊繃了起來,她頓了一頓,站起了身。
想要問的已經確認過了,她不覺得還能在姬涼月嘴裏掏出什麼來,看他的樣子,想必是中了毒,命不久矣了。
感受到她的動作,姬涼月抬起了頭。
“你問這些做什麼?”他掙紮地問道。
柳嵐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轉過身毫不留戀地向外走去,卻淡淡地留下一句:“岑忠便是家父。”
隨著餘聲,輕輕的腳步聲延伸到門口處,沿著走廊漸漸遠去。
隻留下姬涼月一個人呆呆地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咳咳……”
越來越重的咳嗽聲不斷從胸腔中傳出,姬涼月慘然一笑,盯著柳嵐離去的方向,口中喃喃有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姬啟,看來你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幾天了……”
說著,胸口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姬涼月知道自己大限之期已到,捂著胸口,不在乎自己雪白的衣衫上已經盡是鮮紅。
“本宮不甘心……不甘心啊!姬顏,你這個賤人!賤人……”
而正在此時,在勤政殿的偏門外,一個身著鬥篷的人在接引的太監開門之後,閃進了門中。
看身形,似乎是一個女子。
隻見這人身著一身玄色鬥篷,邊角處都用金線繡著繁複大氣的雲紋花紋,領子高高的立了起來,竟是沒有露出一絲麵容。
總管太監一路指引著此人沿小路走著,途中並沒有遇見一個巡邏的侍衛,若是有偶然經過的宮女或太監,必然會十分驚訝,在皇宮之中,盡然有人敢穿得如此神秘!
一路無聲,太監引至後殿的一處暗門處,便低著頭退了下去。
隻見鬥篷人站在暗門之前,略略頓了頓,而後伸出纖白的玉手,推門而入。
而後殿之中,一人臨窗而立,挺拔修長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她站在原地,沒有近前,也沒有出聲。
“你來了。”
皇帝一身玄色龍袍,上麵用金絲線繡成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仿佛要從衣服中飛出來一般。
“是啊,我來了。”
鬥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你是盼著我來,還是不願意我來呢?”
窗前的皇帝終於轉過身來,與記憶中的少年一樣,他依舊是眉如玄膽目若朗星,容貌之俊朗,不遜色於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
姬啟看著她,眼中的神色不禁微微一變。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鬥篷人自顧自地走上前來,一邊走著,一邊伸手解掉自己身上的玄色的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