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強壓下自己心中怪異的情緒，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道：“你與摩柯交戰多次，想必對他比我要了解的多，狄族圖謀中原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換一個思路來思考問題。”
換一個思路？幾人皆是一愣，楊嚴似乎想到了什麼，與一樣的趙敬德默契的對視了一眼，轉而看向柳嵐道：“說說你的想法。”
柳嵐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盯著在場的幾人，字字清晰：“既然孫繼業能夠和戎狄結盟，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什麼，和狄族結盟？雖然已經想到了柳嵐即將要說出的是什麼，兩人還是不禁震驚地對視一眼。
而一旁的石毅早已抑製不住地雙目通紅，他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發出像野獸一樣的怒吼聲：“不！我絕不和狄族結盟！”
這樣暴怒的石毅是柳嵐從沒有見過的，隻見趙敬德轉身，用帶著慈愛和憐憫的目光看著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楊嚴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沒有說話。
就在柳嵐以為石毅的異常會使這次談話被迫中斷時，他卻出人意料地安靜了下來。
楊嚴轉頭看向柳嵐，平靜地說了一聲：“繼續吧。”
察覺到了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柳嵐心神一動，而後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對於狄族人來說，我們，或者是孫繼業其實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隻是在於誰能給他們更大的利益而已，摩柯與楊家軍交手多年，不會不清楚我們的實力，所以才並不敢貿然出擊，但是幽州則不同。”
她頓了一下，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但是目光卻看向楊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我們給戎狄鐵騎讓道，叫他們去奇襲幽州？”
楊嚴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但是略一思索之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摩柯為人狡詐，我們給他讓道，難保他不回過頭來反咬我們一口。”
“大哥你瘋了，難道真要將大周的領土拱手讓給狄族人不成？”
聞言，趙敬德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楊嚴。
這樣一個一向忠於職守，寸步也未曾離開過自己的陣線的軍人，竟然真的會考慮這種問題？
楊嚴看了他一眼，嘴角竟然帶上了幾分嘲諷之意：“你以為他真的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這話一出，趙敬德微微一愣，隨後陷入了沉默。
柳嵐看他的意思，分明是默認了。
但是楊嚴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指的是誰？
聽楊嚴的口氣，此人的勢力起碼也是在他之上的，但是楊嚴本就是當朝靠山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能有誰，比他更加有權勢？
她看向石毅，卻發現他也是一臉困惑，似乎並不理解楊嚴所說的話。
這個認知讓柳嵐的心開始一點點沉了下去，也間接地驗證了她的猜測。
一時之間，柳嵐的呼吸有些不暢通了，原本十分順暢的思路也開始阻塞。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突然裂開，一切線索都頓時貫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