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眨了眨眼,入目所見一片天青色的流蘇帷帳,蘭紋刺繡精妙逼真,感受著身上蓋著的蠶絲薄被柔軟的觸感,柳嵐不禁皺了皺眉。
既不是她的狀元府,也不是她在花樓中的房間,這是什麼地方?她不是應該呆在大理寺的監牢之中嗎?
“醒了!世子爺,柳公子醒了!”
正恍惚間,隻聽年輕婢女激動地都變了聲調的聲音傳來,一陣微風拂過,男子還帶著淡淡青色胡茬的俊顏一下子占滿了她的整個視線。
“阿嵐,你終於醒了,可有覺得有哪裏不舒服嗎?”李彥恪語氣略帶焦急地柔聲問道。
柳嵐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想起來了,她受刑的時候,是李彥恪突然闖進來將她救走了。
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她一番,確定柳嵐不會再突然暈過去,李彥恪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阿嵐,你都昏迷了一天了,可擔心死我了。”
雖然胸口處依舊隱隱有悶痛之感,但卻已不那麼難以忍受了,柳嵐體質特殊,傷勢一般都恢複的比常人要快上一些,但是看著身上還未減風塵仆仆的李彥恪,心中還是難以抑製感動之情。
“謝謝你,彥恪。”她沙啞著嗓子,眼帶笑意地朝著他道。
此刻李彥恪已顧不上滿屋子的藥味兒,聞言,卻是臉色一沉:“說的哪裏話,我們之間豈用道謝?你若這般客氣,我可當真是要生氣了!”
柳嵐微微怔愣了一下,片刻反應了過來,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將手搭在李彥恪的手背上,微微緊了緊。有時候,無需言語,光是這樣一個動作,便已足夠表達她的心情。
此次大難不死,想來趙元任一事已經有了轉機了。柳嵐吃力地欲坐起身來,李彥恪見狀連忙順勢將她扶起,並在其背後墊上了枕頭,使柳嵐能夠靠在床頭。
“對了,你把我帶出來,水沅和怎麼樣了?”想到後來水沅和還為自己挨了巴掌,柳嵐急切地問道,以那個刑吏的手段,若是水沅和落到了他手上必定不會好過的。
見柳嵐剛醒過來就念著別人,李彥恪顯得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如實告訴了她:“放心吧,我隨後已經派人將他也帶出來了。”
柳嵐這才鬆了一口氣,方才想再度開口,卻被李彥恪攔了下來:“你傷及肺腑,還是少說點話為妙,大理寺的那幫垃圾,竟敢這麼對你!早晚本世子要他們好看!”
一旁被李彥恪罵得體無完膚的幾位太醫此刻也都聚到了床前,仔細地看著柳嵐的氣色,卻是麵麵相覷,對視了幾眼,其中一個上前對著她一拱手道:“柳公子身體強健,雖是內傷卻並無大妨,隻是……老朽等皆有一事不明,不知柳公子可否指教?”
柳嵐聞言看向他們,太醫們的打扮氣質都有其獨特之處,即便沒有人介紹他們的身份,柳嵐也是能夠一眼看得出來,聽到這話,她突然想到什麼,不禁心中一驚。
這些大夫必定已經給她把過脈了,男子和女子的脈象自然不可能一樣,難不成被他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