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看就是被收買過的,在大理寺的刑堂之中,那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有自己反駁的道理?
正僵持間,水沅和嗬嗬笑了兩聲,彎下身子將地上的供狀親自撿了起來。
“大人何須動氣,小民自然理解大人的難處,柳大人性子倔,不妨讓小民先畫押吧。”
什麼?他要畫押!水沅和這廝是不是瘋了!柳嵐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天才認識他一般。
難不成他是想把她推出去明哲保身不成?但是一旦認了罪,態度再好至少也要蹲幾年的大牢,即便他有路子能出去,水守貞又豈能放過他?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椅子上歪歪斜斜地坐著的刑訊官也驚訝地不由得坐起了身,眼中帶著懷疑,猶豫了一下,還是揮了揮手,道:“既然你這麼有覺悟,那就畫押吧。”
見水沅和果然沒有耍什麼花樣,乖乖地簽上了名字按下了手印,他似乎也放了心,轉而看向柳嵐:“看看,這才是識時務之人,識相的就乖乖認了罪,否則我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必定也受不了這刑訊之苦。”
柳嵐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言,水沅和簽好名字之後,上前兩步,語氣客氣地道:“大人,這柳嵐性子古怪,輕易不肯鬆口,若是大人不嫌棄在下,不如讓在下試上一試?”
刑訊官雖然很滿意他的識時務,不過到底也不會聽一個階下囚的意見,當下目光一寒,冷笑道:“性子古怪?等到大理寺的烙鐵鞭子一抽到身上,任她是銅皮鐵骨,也得給我乖乖聽話!”
柳嵐握緊了拳頭,卻仍是不肯鬆口,刑訊官斜睨了她一眼,輕輕喚了一聲:“來人!”
語氣並不嚴厲,但是聽在二人耳中,卻彷如平地驚雷。
水沅和見狀大急,頻頻給柳嵐使眼色示意她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白白受這些皮肉之苦,但是無奈柳嵐就像沒看見一樣,愣是死鴨子嘴硬。
柳嵐不是自己找虐的人,她自小便時嬌生慣養,即便是習武那會也沒受過什麼罪,這次真見了這些真真切切的刑具,哪有不害怕的,但是她和水沅和的情況並不一樣,她前腳一鬆口,馬上便會有人上報朝廷,她必須死死地咬住了,一旦被人把這頂帽子扣實了,就再也翻不了身了,姬啟下了那麼大的功夫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為她造勢,她又豈能打他的臉?
話音一落,便有兩個獄卒上前來按住柳嵐。
刑訊官陰冷的笑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水沅和急得臉上的汗珠都順著額頭滑了下來,想要上前,卻被身後的獄卒控製了起來。
“水公子這個時候還是別多管閑事了,否則大人一發起火來,連你也得遭殃。”身後的獄卒小聲勸說道。
水沅和無奈,卻也無計可施,若不是這個獄卒從前受過他的恩惠,他恐怕自身都尚且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