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此言問得直中要害,看起來他也並不是一個糊塗之人,能做到大理寺少卿一職,自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但是馨秀卻並未被他問住,直言道:“大人說的是,奴婢雖一直居於內廷,但因著調香師的身份比較特殊,往日裏也是經常通過宮外的人幫忙物色一些民間獨特的香料,玉丁香雖然久聞不益,但是卻也是一味極罕見的香料,因為素有丁香牡丹之稱,達官貴人們也都願意圖這個彩頭,此香方一進長安,奴婢便已托人去打聽,可是因為玉丁香數量極少,都被辛氏商鋪的少東家盡數拿了去,奴婢身份低微,也隻能是有心無力了。”
若是其他的香料倒還好,但是玉丁香的確是被聞香齋全部買去,長安不少識香之人都清楚,這下子水沅和恐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而此時,一直沉默著未發一言的隋晨終於說出了決定性的一句話:“好你個柳嵐,竟然串通辛氏商鋪的少東家謀害趙大人,好毒的心腸!”
就這麼一句話,即便別人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也將眾人的心思引到了此處,試想,馨秀雖然不過是個宮中女官,但是因為是禦用的人,民間哪一家賣香料的店子不給她幾分薄麵?連她都買不到的東西,若不是早有串通,又豈會隨意的賣給柳嵐?
而這個時候,柳嵐也不能在繼續沉默了,她握住了拳頭,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抬頭坦蕩地看著王敦。
“大人明鑒,若下官真想謀害尚書大人,又豈會選用這種一下子就能被人查出來的香料,這豈不是太傻了嗎?”
王敦看似也有此疑慮,此案到目前為止進展得都太過順利了,所有證據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指向柳嵐,如此眾口一致,倒是然他感覺到不尋常了。
對於柳嵐,他自然不可能沒有耳聞,看樣子他也並不像是個愚蠢之人,為了一時的私怨葬送了自己的錦繡前程乃至性命,怎麼看都是筆不劃算的買賣。
隋晨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舉棋不定的王敦:“至於這個……就要有專業的人員來解釋了。”
說著,他看向一旁站著的馨秀。
馨秀不敢怠慢,但是常年在宮中的經驗使得她也隱隱感覺到此事並不簡單,但是箭在弦上,若是不照實說出恐怕下場會更慘,於是隻好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若,若是其他香料,恐達不到這種效果。”
這麼一解釋,倒是顯得整個事情合理起來,趙元任和眾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如果當時的氣味很濃重的話,他沒有理由察覺不出來,所以所用之香並不能是泛泛之物,玉丁香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經過蓄謀之後的必然!
柳嵐站在中間,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景,若如馨秀所言,她身上的香氣乃是玉丁香的幹花粉,那麼若是當時是溶解在茶水之中,她的確是可能聞不出來,但是一旦茶漬幹掉,香氣便慢慢地散發出來,但是由於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的,鼻子分辨的能力並沒有這麼靈敏,其道理就像是溫水煮青蛙,她自己自然是難以聞得出來的。
這也合理的解釋了為何趙元任才發並沒有多長時間,她便被急匆匆地帶到了大理寺,他們是怕她回去換了衣服,或是將衣服拿去洗了,破壞了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