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敦的意思，雖然對此事仍有疑慮，但是等到宮裏的調香師一來，也必然辨得清這種香氣，到時候她恐怕就真的難以脫罪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嵐隻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涼下來，早就知道官場險惡，尤其是在周國這樣複雜的環境之下，若是想獨善其身，豈是那麼容易的？
雖然柳嵐並不擔心自己的小命，但是若是仍有他們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她以後恐怕也在大周呆不下去了，按照他們所說，姬啟此刻應該並不知道她被陷害之事，若是能夠在此案塵埃落定之前通知他，或許能有一線轉機。
過了許久，在柳嵐看來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那樣長，調香師終於姍姍而來，那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仍著一身鵝黃色的女官服製，入得門來，還未有人開口，鼻頭便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奴婢馨秀，見過大人。”她蓮步行至堂前，朝王敦微微福了個身。
“事情緊急，煩勞姑娘跑這一趟，敢問姑娘一進來，可聞得到這屋中的氣味有什麼異樣？”
王敦麵色緩和了幾分，語氣中帶著客氣，雖然這馨秀也不過是調香的女官，可是到底是宮裏出來的人，他們自然也是得禮待三分的。
他說得很是委婉，也並沒有直接指出柳嵐是嫌犯，這使得隋晨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馨秀也並不廢話，沒用辨別目光便徑直落到了身旁的柳嵐身上，待看清她時，目光中不可避免地帶了驚豔之色，卻又馬上謹慎地垂下眼簾，語氣客氣地對她說道：“奴婢得罪了。”
說著，她便又湊近兩步，站到了柳嵐身前，此時她們兩人距離不過一拳，柳嵐要比她高上些許，見她近前來，雖然皺了皺眉頭，可到底是沒有躲開去，隻是微微抬起了下頜，任由她查驗。
那叫馨秀的宮女似乎也未曾和男人這般親近過，尤其還是一個如斯俊美的“男人”，雖是工作所需，並無半分綺念，也是禁不住紅了臉頰。
片刻之後，她退了開去，再度衝王敦福了福身，頓了幾秒，似乎在斟酌措辭：“啟稟大人，奴婢的確在此處辨認出了玉丁香的香氣，此香氣味極為特殊，長安幾乎是不會出現的，所以並不難分辨。”
本以為方才那個老大夫憑空聞出了玉丁香之氣，尚有些不足以為信，但是此時就連這禦用的調香師都這樣說，恐怕是確有其事了。
“你可能分得出此香是在何人身上散發出來？”王敦的目光犀利地盯著馨秀，尋常人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恐怕都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不過馨秀到底是從宮中出來的人，盡管心中有些發顫，可到底是沒有亂了陣腳。
隻見她微低著頭，語氣十分嚴肅認真地回道：“奴婢不才，但是鼻子上的功夫卻也是自小便煉成的，方才進門之時便已嗅到了此香，是以若是沒有出錯的話……該是出在這位大人身上。”
她眼睛看向柳嵐，但目光清澈，帶著一絲疑惑，柳嵐和她草草對視一眼，馨秀便轉過了頭去。
事情到這裏，結果已經很顯而易見了，就差最後的審訊了，而從方才便一直忍住沒有開口的許孝儒終於又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