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四位公子看座。”長寧一聲吩咐,便立即有人為他們在下首設了席位,四人依次入座之後,隻見長寧坐起身來,揮了揮手,歌舞再起。
“公主府中的樂妓當真是出色,就是比之長安城裏的第一歌姬,也是毫不遜色呢。”李彥恪端起了酒杯,衝著長寧遙遙舉杯。
站在一旁的由慎皺起了眉頭,公主是何等身份?府中之人怎能與一個歌姬相提並論?這李小世子當真是不會說話!
李彥恪神態自若,卻沒有一點說錯話的自覺,世人皆知陳留王世子玩世不恭,卻深受皇寵,即便是言語上有不恰當的地方,又有什麼人能與他計較?一旁的魏芳目不斜視,一手卻一直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卻不知是習慣如此,還是氣氛使然。
“彥恪此言差矣,搖音姐姐的嗓音天下無雙,公主府中的美人雖然也是出類拔萃,但比之搖音姐姐,卻還有些差距呢。”柳嵐似是唯恐天下不亂,直接抄起酒壺仰頭狂飲了一通,抹了抹嘴,笑靨如花地偏頭道。
她話音一落,隻聽歌聲立止,那唱歌的歌女微仰著頭,似不服氣地衝她一福身。
“柳郎的名聲奴家仰慕已久,既然柳郎說奴家仍有不足,不如請君賜教,也好讓緋兒見識一下平康巷裏的絕世天音!”
沒想到連公主府的歌女都如此傲氣,言語中帶著挑釁,正倔強地看向柳嵐。
有意思!柳嵐放下酒壺,摸了摸下巴,饒有趣味地看向這歌女。
“嗬嗬,緋兒一向是傲氣,我也管教不了,看來柳郎這次可是非得給她個說法不可了。”長寧目光直直的看向柳嵐,讓她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果然啊,大長公主的船又豈是那麼好上的?
“公主府中當真是靈秀之地,連養出的歌妓都有如此氣度,真是令我等豔羨。”姬啟手中把玩著酒杯,似不經意的開口道。長寧瞥了他一眼,亦用毫不在意的口氣回到:
“姬公子若是喜歡便送給你也無妨,似這等的奴婢我府中不知凡幾,有什麼稀罕。”
這口氣中,竟是將那歌喉天下難尋一二的緋兒毫不掛在心上,再看緋兒,卻也是毫不在意,竟是覺得理所應當似的。
這樣大的手筆,一時之間竟也是將柳嵐給鎮住了。這長寧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勢,絲毫也不給皇帝麵子,她一個遠嫁別國的寡居公主,尊榮富貴全靠皇帝所賜,憑什麼這般囂張?
“怎麼,柳郎不願意指點奴家嗎?還是嫌棄緋兒身份低微,不配得君指點?”
見柳嵐不答話,緋兒步步緊逼,言語中竟已是有些羞辱的意味了。柳嵐雖是文人,卻出身平康巷,按理說身份還比不上公主府的歌妓,何談看不起緋兒一說?說出去當真是貽笑大方了。
柳嵐心裏已然有些火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姬啟和長寧之間的暗戰,何必要把她扯進來?這池魚之殃當真是受的憋屈。
“緋兒過謙了,指教不敢說,不過你這歌聲中,的確是少了點什麼東西。”
柳嵐收斂了笑意,唇角勾起的弧度也顯得有幾分冷意,衝著長寧一拱手道:“不知可否借公主的琴一用?”
長寧盯著她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一揮手,侍女們便搬上來一把造型古樸的琴,為柳嵐支在麵前。
“柳嵐才疏學淺,不敢在行家麵前賣弄,今日便為姑娘和上一曲,姑娘覺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