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采訪車一輛一輛的來,李同塵重複了無數次昨天在麥田看到白光和怪圈的情形,當然略過刑太雷的事情。這一天說下來,口渴的能喝下一片海。從龍套第一次麵對攝像機時的緊張羞澀,到影帝般無視鏡頭的存在,同塵居然在一天內就做到了。
‘忙了一整天,總算閑下來了。’同塵舒了一口氣,轉身去房間見太雷。經過一天一夜的長談和親身體驗,太雷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本是一個聰明人,且天性樂觀豁達,想既來之,則安之。這時已經洗完了泡沫浴,換了一身同塵的運動服,雖然有點緊,倒也還能湊活穿。披著頭發,盤坐在新搬來的床上,笑得前仰後合。見同塵進來,忙招呼他過來一起看電視。
太雷笑道:“哈哈,這一群漂亮小妞居然和一幫禿子愛的死去活來,真正肉麻死人,好笑死人。”同塵一看,原來電視裏正在放清宮戲,才明白他把清朝人全當禿子了。不禁也大笑起來。
‘小李,你在啊。哦,這位是你朋友?’隻見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站在門口欲進不進的問道。同塵一看,是農場裏管銷售的劉躍進,平時大多時間在外麵和糧管局或者各大超市領導之類的應酬,一般不在農場裏。心下奇怪,他有什麼事會找我?同塵不想被人識穿太雷的身份,因此也不請他進來,直接起身走到門口道:“劉叔叔,你找我有事?”劉躍進道:’我聽到你房裏有聲音,想是你在,又見門開著,所以過來看看。’又神秘兮兮的道:“小李啊,你們年輕人,腦子活,就是有本事啊。”同塵給他這話搞得心裏莫名其妙,這疑惑同時表現在臉上。劉躍進得意的道:“你不用瞞我了,現在全中國都知道我們豐收公司了,麥田裏那個怪圈是你弄的吧,對不對?用這樣創意的方式打廣告,也隻有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想得出來。”同塵聽完,如釋重負,同時裝出一副做了好事不願留名,結果還是被人認出來時的謙遜的無奈的笑容。劉躍進見他默認,更對自己的神機妙算佩服的五體投地。瞥了在那邊大笑的太雷一眼,狡黠的道:“那位就是你的同夥吧。一夜工夫,想你一個人也做不出那麼大的圖案來。’同塵點頭表示佩服,道:“他是我大學時認識的一個藝術家,這個圖案就是他設計的。’劉躍進見太雷長發披肩,早有這個猜想,這下又被證實了,頓時有天下事,皆不出我之所料的自信,深覺自己不參與軍國大事,簡直是國家的損失。兩人再閑聊幾句,劉躍進精神得到滿足,高高興興的去了。
從此以後,每逢有人問起太雷,同塵都有了一套固定的回答:‘這是我朋友,藝術家嘛,你知道的,都是這個樣子,天才和瘋子也隻有一線之隔。他最近正在構思一個作品,常把自己幻想成古代人。’
太雷每天除了早起練武外,其餘時間基本都在房間看電視,不明白的地方同塵耐心講解。又給他補了許多曆史課,聽了宋亡之後的許多故事。同塵說他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的漢人了,太雷聽了不勝唏噓。
就這樣,兩人從古至今,無所不談,同塵常常邢大哥,太雷兄的,要他講些在宋朝的經曆和江湖上的見聞。每每聽的同塵悠然神往。太雷也不時李兄弟,小李老師的向他請教現代的各種問題。
人每到一個新的環境,最先改變的就是口音。太雷的口音變得很怪,有本來的山東口音,又有京味兒,還夾雜著台腔。同塵說是他各種電影看得太多導致的。太雷卻堅持是被同塵感染的。同塵大喊冤枉,並表示自己才被太雷帶的有了山東腔。兩人笑鬧了一陣後,同塵對這個問題有了這樣的想法:人與人之間是有感染力的,既然是力,想必也符合牛頓第三定律。
一個古代的豪傑和一個現代的年輕人居然相處的十分融洽,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刑太雷曾問起當今世道如何,同塵一聲長歎,陸陸續續講解,從美國總統講到男女關係,連同自己辭職的事也說了。
太雷雖不能完全明白,但也聽出同塵語氣中頗有感傷不忿之色。忍不住問道:“李先生你從前官拜何職?”同城聽的要笑,回道:“充其量隻是縣衙的一名小吏,還有,你別叫我李先生了,叫小李好了。”太累正色道:“不然,李兄弟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懂得卻多,這些日子來教了我許多事務,你我雖無師徒名分,但叫一聲先生總是應該。”同塵見他說得鄭重,也正經道:“我知道的東西,這世界上人人知道,而你知道的,卻已經沒人知道了。你叫我一聲李兄弟就是看得起我了,況且刑大哥你糞土功名,行俠江湖。我真恨不得跟你回到宋朝,一起除暴安良。”太雷忙詢問有什麼辦法能夠回到過去,同塵看著他臉上急切的神色,不忍心把他的希望滅了,隻說白光再起時就可以回去了,隻是不知道白光什麼時候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