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奈何不了他。
可是她就這樣保持同一個姿勢,將頭埋在膝蓋間,長長的秀發胡亂的耷拉下來,幾乎蓋住了她的大半個身子。到後來,聲音消停下來了,可是肩膀還是不受控製的一起一伏。
她這樣的姿勢,被子掀開好大一條口子,已經是下半夜了,又因為她不習慣空調的暖氣,容易胸悶,房間的空調也早已關掉了,陸可非覺得涼意襲來,看看她這樣露在外麵,卻仿佛是絲毫不知寒意,又因為慪氣的緣故,他也不好去給她蓋件衣服。陸可非拿手不經意的抵了抵凸起的太陽穴。
她總是很容易就讓他傷透腦筋。
終究還是他先沉不住氣,伸手抓過旁邊的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沒好氣的說道:“動不動就低燒的人還這樣盡折騰。”
他沒想到她驀地抬頭,淩亂的劉海下,頂著通紅的雙眼問道:“那麼你會娶我嗎?”
他放衣服的手還沒伸回來,就這樣半空懸在了那裏。
“你會娶我嗎?”她依舊霧氣蒙蒙的問道。
半響他才模棱兩可的回道:“以後再說。”
他當然有過這樣的念頭,自從第一次將她送回宿舍的時候,他腦海中就想過這樣瘋狂的念頭了。
明知道做不到,明知道留她不住,所以才用這樣卑鄙的手段留她下來。
“你辦不到?”下一刻,她竟然笑意盈盈起來,燈影下慘白的臉上浮現出那樣不相符的笑意,陸可非竟然也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見他沒有應答,她反倒有些輕鬆的質問道:“這就是你要給我的幸福,原來你根本連給我虛假的婚姻都給不起,那還做什麼這麼大費周章的一定要我留在你身邊?難道真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被她這樣一言問中,陸可非雙眉緊皺,依舊不響。
“陸可非,你說呢?”她也學會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動聲色的繼續逼問道。
“三年,給我三年的時間,葉靜怡,如果三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愛上我,我就放手讓你走。”他終於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
“那好,那就這樣一言為定。”仿佛也是看出他不輕易這樣的讓步,怕他會反悔,她立馬利索的應承下來,在於他,卻感到異樣的刺痛。那麼,她是篤定,她絕不會一絲一毫的愛上他的吧,否則,也決計不會如此利索的應答下來。
她仿佛是又記起了什麼似的,一溜煙的下床去朝外邊走去。
好一會,他才見著她拿了一張紙和一枝筆過來。
“你簽下你自己的名字吧?”
他奇怪的接過紙張來看了下,卻見著上麵寫著幾段擬詞,見著筆跡,顯然是倉促間寫下去的,那段文字也不文不白的別別扭扭著。
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鼓起勇氣囁嚅著說道:“你簽個字吧,就當做個應許的憑證。”
他見著她這樣固執,要是不簽個字還不知要鬧騰到幾時,就潦草的在上麵簽了下。她見著他簽了字,仿佛是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下去。然後又是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已經沒有方才的紙張了,許是在別處被妥帖的收藏起來了罷。他不由得浮起一絲苦笑。
見她依舊拖著腮幫不知道在想什麼,冷不防的又打了個噴嚏,陸可非頗為不悅的挪了下被子給她,說道:“現在好睡了吧?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呢。”
這一交戰,她第一次略占上風。她還沉浸在難得爭取過來的承諾中,也沒有想到他其實是很少準時去上班的,立馬乖乖的躺了回去。
“明天去公司把現在的這份工作辭了吧,要麼不用出去工作,要麼重新找份輕鬆點的工作。”他有意無意的一語帶過。
“可是我好不容易熬過充當廉價勞動力的三個月,現在剛到試用期就可以有轉正的待遇了。”
“難道你還盤算著要去廣東?”他好似又來了興致,翻了個身,毫不避嫌的與她四目相對,半帶著調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