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殿中。
南宮秋背對著大門,仿佛是自言自語道:“如何處理?”不一會兒從一側走出來一黑衣人,由於站在暗處,臉無法看清楚。他沉思片刻,緩緩道:“什麼如何處理?”忽而又轉了個身,仍無法看見臉——他戴了麵具!他的語調輕柔,頗有邪裏邪氣的感覺,但由於麵具的掩飾,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你不是說過和我聯手……對抗八大門派的麼?”南宮秋臉色不便,繼續道:“怎麼?想反悔?嗬嗬……不會是怕了吧!”
黑衣人仿佛因為這句話,語氣帶了點怒意道:“笑話!我要顛覆那盤散沙隨時都可以!你以為……我靠的是你麼?別到時候一敗塗地就可以了!”
南宮秋一襲白衣和麵具人的黑衣形成了強烈對比,這兩種象征性的顏色,穿在他們身上,卻模糊了原來的象征意義。江湖白道,就一定是光明磊落?人人喊打的魔教教徒……就沒有做過益事?何況是殺手一行的,穿白衣難道不怕殺人的時候沾到血色太明顯?還是他們已經正視了自己的殘忍?
“別生氣……本教主隻是隨口說說,想看看失蹤多年的魔教之主到底有何能耐而已。”南宮秋忙為方才的失言打哈哈。但由於他始終背對著麵具人,對方倒也沒瞧出來。他心道:“你用麵具掩飾表情,那麼公平一點,我也不讓你看到我的表情!”
最近一年紅梅教屢次挑釁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估計和這黑衣麵具人脫不了幹係。但他又是用什麼理由煽動紅梅教主如此精明之人發動挑釁,卻是無人知曉。
“哼!本座才不會和你計較!別忘了咱們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兩人已經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僅僅是兩人聯手,共同進退麼?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兩人的談話斷斷續續進行了很久,終於,黑衣麵具人離開了,南宮秋道:“這人到底什麼目的?一年前突然跑來與我合作,而我卻連他的真麵目都沒見過,那麼……她……真的在他手裏?”他一個人低聲自語著,思忖著,終是摸不透那人的心思。殺手的警覺——不會在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情況下隨便出手!何況,他還是殺手的頭兒……
江山客棧天字二號房內。
沈離歡仍靠在床上,這一上午她都沒出去,客棧小二也沒好意思去打擾,結果這一沉思就想了一上午。終是感覺到餓了,她叫小二上了幾道菜,小二見她男子裝束先是一驚,卻是覺得妙而不是驚嚇。
英姿颯爽的她關起房門心不在焉地吃著。
好久,她都是這種狀態,做什麼都心不在焉。她心不在焉有兩種情況:或是無事可做,又或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通又逼迫自己非去想不可的事。而如今,就是後一種可能,因為——昨晚她看到了有意思的事。
飯也吃了,她想出去走走,卻又不知有何地方可去。正好小二路過走廊來收盤子,她逮住他道:“小二!附近有沒有什麼蓮花池用來觀賞的?”
“喲!客官是想去賞蓮啊!這興致可謂高雅呀!附近是沒有,但您可以雇一輛馬車,這兒有直接通往蓮花池的車!要不小的給您去弄一輛?”小二見她玩心上來,不免覺得說話輕鬆不少,“原來客官還挺好相處嘛!”他偷偷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沈離歡沒聽清楚那句。
“沒!沒什麼……小的這就去叫馬車,客官稍等片刻!”他怕自己說錯話了,於是趕緊離開了二號房。
話說這小二年紀雖小,辦事卻是值得稱讚的。這不,一會兒工夫,沈離歡就坐上了去蓮池的馬車。沒想到江山客棧還真挺會做生意,竟然內部設了這麼多滿足客人的玩意兒。沈離歡拉開車簾,欣賞著外麵風景,思緒不由自主飄得老遠。
那時,她並不知道樓意風就是樓棄軒,但兩人相處得卻不錯。一路打鬧,爭這爭那,但他最後還是會讓著她。這算情麼?如果是,又是哪一種?她不再去想,畢竟,那是很遠的事了。小軒從冰淩峰墜下,她不顧崖壁險峻地飛速下山,隻盼能再見他最後一麵。哪知她找了一天一夜,在那冰雪交加的一天一夜,她找遍了周圍的地方,就差掘地三尺,卻仍沒有樓棄軒的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