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綠蟻(1 / 2)

初夏的天,其實是讓人燥熱的。靜坐著可能比較好些,遠行就不那麼好受——悶熱的滋味加上汗流了一身,著實令人頭痛。正在趕往極北之地的沈離歡離目標還很遠,這時,一位飄逸的白衣少女已經頗有狼狽之感。行路煩躁,同時還要防著那群鼠輩,真的是行路難了!

昨日躲開了一批人,不是打不過,而是不願意耗時在他們身上。奇怪的是,前些天一直會出現黑衣人攔路,今天卻沒有。莫非是知難而退?沈離歡微微一笑,搖頭暗忖:你太高看自己了……罷了,反正冰淩山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死在半路!

或許沒人對她有信心,至少——一批批的殺手沒信心,但……她活著出了紅梅教,就是個例外。此路難行,不代表不能走!

紅梅教臨淵殿。南宮秋正合眼坐在那裏問話,底下正是那批殺手。“事情辦得如何?”“額……屬下正派人跟蹤她,相信不久便能將她擒獲。”那人說得自信,其實手心仍有冷汗沁出。“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他緩緩睜開眼,起來走了幾步,背對著手下,“別等我廢了你們!”

“是!”十三個黑衣殺手退走時眼中仍有懼色,可見教主的手段狠辣!日前廢了沈離歡左手的那人,此時兩手俱廢,但教主並沒有攆走他,亦沒有殺他。隻是把他派去了幹重活,非用手不可的那種。殺手多數沒有親人朋友,但他卻是那極少部分中的一個——教主拿他的親人威脅,若一天不能完成任務,就折磨他的家人,這也就是教主不殺他的原因。

不殺就是仁慈麼?殺手不能動手已是恥辱,受主人威脅又不能死,這就是南宮秋處罰手下的手段!他會容許沈離歡,樓棄軒這樣的人從手下逃脫麼?手下不再效忠自己,是對自以為能做好主人的自負之人的侮辱。但他不知——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領袖,從來都不是!

距離出發北上那天已過了五天,沈離歡決定買馬車趕路,不然按她的腳程,得走上好幾個月不止。到時候冰淩山上天寒地凍,她受不了。因此,入冬之前,定要取回“綠蟻”火爐。相傳火爐翠綠晶瑩,取名“綠蟻”冰淩山中藏有此爐,綠蟻吸收山中有溫度的地氣,使得冰淩山較附近的山寒冷多倍。無內力防身的人多數不能到達山腰,若強行上山,很可能會血液凝固而死。但——沒有這人的平凡人試過。

買了馬車,行程自然快了許多。但,奇怪的是——不再有殺手跟來。沈搞不清楚是自己沒發現潛在的殺機,還是那些人把她跟丟了。在一個客棧休息了一晚,翌日也沒在客棧吃早膳,直接在街上買了幹糧、禦寒的衣物之後複又啟程。

近五日行了不少路,附近天氣也越加寒冷,她的手心冒冷汗——一入冬,便手腳冰冷。風餐露宿,使這位紫衣女子臉上已有憔悴之色。她的唇發白,雙頰少了血色。酒!這時候她最需要烈酒!可惜為了趕路,匆匆在街上買的東西裏麵沒有酒,天空拉下黑幕,入夜了。

一路走來,她換了許多匹馬,不是因為馬跑累了不需要,而是——視人名如草芥的沈離歡非常愛惜自己的馬。沒路過鄉鎮,她都會換一匹馬,防止馬累死於途中。夜涼如水,她早早地吃過幹糧在馬車上和衣而睡。寒冷之下,她馬上失去了知覺。不知睡了多久,一股醇厚的酒香飄進鼻中,她使勁嗅著,不久便清醒過來,“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