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蒙麵人帶著沈離歡退出十裏遠,見沒人追來,把她輕輕地放下。焦急地道:“你怎麼樣了?”
“我……咳咳……還死不了……不過也差不多了……”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是誰?怎麼……會在……在……”
怎麼會在這裏?
她還沒說完就暈了,右手卻緊緊抓著蒙麵人的衣服。
黑衣人見她快支撐不住,依舊抱起她往客棧奔去,走的時候微微歎了一口氣。如此年輕的女子,為何會弄成今天這樣?身上二十四處傷口觸目驚心,原本應該微粉的臉卻滿是蒼白,頭發披散開來,滑落在肩頭……樣子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黑衣人忖著女子來曆——能被紅梅教那麼多人追殺,不是和他們有仇,就是從教裏逃出來的教徒。而他呢?剛巧路過……
初夏的天已是很熱人,就連從窗外吹來的風都不同於入春之時了。人若靜心,自會覺得此時的微風帶著醉人的暖意。相反,懷有心事,就無法享受這份暖意,燥熱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人坐立難安。沈離歡正是後者,此刻的她被捂在厚被中,全身冒汗,額角已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不要……別……別威脅我,我要走……離開這裏……我不信……不信!啊!”一聲尖叫後人已稍微清醒,她發現身上的衣服換過了,傷口已被包紮,唯一做的不好的就是——那人把她裹在了那麼厚的棉被裏。
“醒了?嗬嗬!”來人身高六尺左右,並非男子中高的那一類,簡單地束發
,身著黑衣勁裝,襯托出並不強壯的身材。他見她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忙解釋道:“
在下昨晚路過穆安鎮,見姑娘與人打鬥不支,將姑娘帶回醫治。”
說完,他好像又想起什麼,補充道:“哦!在下樓意風,此處是離穆安鎮幾十裏的一家客棧——穆安客棧。”“樓意風?我是沈離歡……”
穆安鎮,就是她遭圍攻的地方。樓意風……沒聽說過……
“呃……”她掙紮著想起來,最終還是無力撐起身子。樓意風跑過去按住她的肩頭道:“沈姑娘!你先別起來!姑娘重傷之軀,還需要多多修養幾日,切不可此刻起身啊!”沈離歡被他按的有些不自在,忙推開他的手道:“公子,我休息了,請你離開……”樓意風的仍是一笑:“那好吧……在下就住在隔壁,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他離開了,但這背影,卻是有點落寞,還有點——熟悉。究竟是何人?
罷了!如今紅梅教還沒找到她,定會繼續找,除非是找到了帶回去,要麼就是死!她不想死——活著雖然並不有趣兒,但或許會遇到趣事。梅花樹下,溫酒、賞雪、品梅,是人生一大樂事!如今故人已逝,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找到他一般的雅士。即使雙手染血,也無關風雅;即使身不由己,卻能苦中找樂;即使沒有知己,朋友也未嚐不可。
樓棄軒啊樓棄軒,你到底是死是活?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還沒死……每晚我總會醒來,感覺你還在,但是我找了,沒有你在附近,是鬼魂麼?原來人死了,真的是有鬼魂的麼?
沈離歡在客棧一住就是半月,每天有樓意風端茶送水,卻不見別的夥計。這不禁讓她懷疑此人的居心了。可是……為什麼救她?隻是路過拔刀相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