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悲傷距離!
秦寶言緊了緊拳頭,眼睛直直地看著離自己一步距離的大氅,悶悶的胸口忽地就翻騰起各式各樣的無名的感傷,就在這一瞬間臉頰上突地就冰涼起來,有水滴冰涼涼地隨著臉頰滑落,燙在方形瓦青色地磚上,烙下了一朵朵的小花。
鬆開緊握的拳頭,秦寶言慢慢的將手向前伸出去,微涼的空氣中無名指和中指微微跳動著。黑色的大氅是冰涼的,觸上的指尖好像是被冰紮到一樣。
“你是誰?”秦寶言已經記不得這是自己是第幾次發問,可是這大氅的主人好像絲毫沒有要答秦寶言話的意願,依舊靜靜地背對著自己站著。
靠的這樣近,卻依舊像隔著一個世界的距離,讓人莫名地突生絕望。
“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秦寶言突然叫起來,伸出的雙手緊緊地拽住那人的黑色大氅,企圖手上用力將這人拉近自己,麵向自己。
可也就在秦寶言高聲叫出聲的同時,那抓緊的黑色大氅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輕鬆地就從秦寶言的手中劃開,然後,然後一切就像是跌落到筆洗中的墨滴,暈染淡開了痕跡,明明白白地可以看清楚變化,可就是抓不住這些變化……秦寶言身在半空的手被寒風包裹,寒冷透著手臂層層的浸入。
秦寶言小時候聽說過,現實與夢就像是一對雙胞姐妹,因此總是讓人難以區分開來,現實似腳踏實地的姐姐,而夢就是天馬行空的妹妹。當你有了現實所不能給予的欲望,那麼夢就是最廉價的奢侈品,浸入夢中的人們總會樂不思蜀,但願長醉不願醒,這樣一來現實與夢的界限就開始變得模糊。可若真的在夢中醒不來了,那麼這個夢沒有了現實的土壤,夢也就正真的開始麵臨枯萎,再也開不出想要的花朵了。
記得聊起這件事情的老人是街角永豐小賣部那位缺了門牙的老板肖老太太,當時肖老太太話說到這裏的時候,突地就抬頭轉身;而同時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來買醬油的秦寶言聽得非常入迷,整個人差點就是緊緊地貼著這個老太太後腦勺,這樣意外的麵對麵絕對是五星級的恐怖對對碰……這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回憶,因為就現在的秦寶言能非常容易地憶起肖老太太略帶腐敗口氣的黑色口腔,沒有絲毫的掩飾就赤裸裸地呈現在自己眼前。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驚嚇,讓秦寶言萬分清晰的記住了肖老太太之後的補充:“所以呀,秦家小丫頭,一定要記住夢境與現實定要區分清楚!夢境與現實的不同在於‘顏色’,因為現實附加了絕望所以色彩斑斕;可夢卻是給予了想象因此是無色的!”
明明記憶中的肖老太太就是這樣點名帶姓對著自己說這段話的,但當時同在的所有人卻都笑著說秦寶言記錯了:其一肖老太太的牙早就掉光了,當時鑲的是一口包金的假牙,這口包金假牙當時在巂唐是和肖老太太齊名的,很多人都記得這是一口齊全的包金假牙,不可能單單缺個門牙;其二肖老太太最驕傲的就是至老都保持著苗條的身形,所以最不喜歡的就是秦寶言這樣肉乎乎的小孩,怎麼可能會提名秦寶言,說些什麼箴言之類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