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金龜婿
1
鬱柏言最近有點反常。
作為工大第一高嶺花,鬱柏言一向貫徹悶騷人設,堅持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原則,遇事能動手絕不動嘴。但是最近,陳駱卻用一雙善於發現的小眼睛,敏銳察覺到了這個男人微妙的變化。
比如,他的話越來越多了。
比如,他的洗澡時間越來越長了。
比如,他居然化身浴室歌手,一邊洗澡一邊哼歌了。
“鬱柏言,你差不多得了,邊洗邊唱,你要在衛生間開演唱會?”陳駱忍無可忍,“而且這都快兩個小時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廁所殺豬呢!”
浴室裏的哼歌聲停了三秒,很快又恢複如常,完全無視了陳駱的喋喋不休。
“我說老三,隻不過是醬汁沾在手上了,你至於洗兩個小時的澡嗎?”陳駱氣急敗壞。
衛生間裏沒人應答,哼歌聲依舊。
陳駱猴急地催促:“我急著上個廁所去約會,你行行好把衛生間讓給二哥行不行?”
裏麵依舊沒有應答,隻是哼歌的聲音更大更清晰了。
“還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潔癖,沒事幫顧淺擦什麼牛排醬料啊。”
門終於開了,鬱柏言裹著浴巾出現在門口,無比嫌棄地看他一眼,扔出四個字:“情不自禁。”
陳駱在衛生間裏感慨:“也不知道顧淺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把你弄得神魂顛倒。”
對於這種沒營養的問題,鬱柏言無暇回答,也懶得回答。隻是須臾,陳駱又狗腿地湊上來,問道:“老三,能把車借二哥應應急嗎?”
“沒有。”鬱柏言回答得斬釘截鐵。
陳駱眼睛一瞪:“別瞎說,你沒有車,那誰能有,難道顧淺有?”
鬱柏言一臉認真地點頭:“嗯,她以前沒有,現在真有。”
“開什麼玩笑?”陳駱咋舌,“老三,我保證把車洗幹淨還你,這都不行?”
鬱柏言無奈:“不是不借給你,隻是我已經把車鑰匙交給她了,你要是想開,等她還我的時候再說吧。”
“那我怎麼辦,我和妹子怎麼辦?”陳駱哀號。
鬱柏言略加思索,微微一笑道:“你們可以坐地鐵啊,又方便又環保,還能省錢呢。”
陳駱震驚了,這一刻他才清楚地認識到,麵前這個人已然不再是他毒舌卻熱心的三弟,而是從湘坪吳彥祖的神壇一躍而下,從此徹頭徹尾變成工大‘少男殺手’的舔狗!
“悲哀!真是莫大的悲哀!”陳駱痛心疾首,“鬱柏言,沒想到在兄弟和女人之間,你竟然這麼快就做出了抉擇!”
“其實,對於這個抉擇……”說到這兒,坐在書桌前的鬱柏言緩緩放下筆記本,略一沉吟——
“我還可以更快。”
沒等陳駱反應過來,鬱柏言已經把他推到寢室門外,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不僅如此,鬱柏言還順手把寢室門反鎖了。
“就因為我說顧淺的壞話?”被推到門外的陳駱一頭霧水,“不對啊,我不就是說她給你下迷魂藥了嗎,這也算壞話?”
半晌,門裏傳出鬱柏言的說話聲:“沒錯,這就是你信口雌黃的下場。”
這還沒在一起呢,怎麼就暴露寵妻狂魔的本性了?
“我懂了,反正顧淺就是說不得了唄?”陳駱那張臉漲得通紅,一邊捶門一邊破口大罵,“鬱柏言,我算看透了,你現在就是人家顧淺的舔狗,我鄙視你,我代表整個工大化學院的研究生……不對,我代表整個化工學院的男性同胞鄙視你!”
門突然又打開了,從裏麵露出鬱柏言那張帥氣的疑惑臉:“陳駱,什麼是舔狗?”
陳駱重重扔給他三個字:“你就是!”
根據百度百科的解釋,舔狗,其含義是指代那些毫無尊嚴去跪舔他人的人。通常有兩種釋義,一種是形容在兩性關係中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還一再地毫無尊嚴和底線地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人,另一種是形容毫無原則和底線去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人。
關閉百度瀏覽器後,鬱柏言陷入了沉思,莫非他真的變成一個舔狗了?
“你真的覺得,我現在像一個舔狗嗎?”鬱柏言一本正經地問陳駱。
“不,你不像。”陳駱搖頭微笑,“你就是。”
鬱柏言麵子上有點掛不住,支支吾吾道:“那、那我也不是一般的舔狗,我可不是隻看顧淺外貌的膚淺舔狗。”
陳駱笑而不語。
都說戀愛是一種奇妙的能力,它妙就妙在,能讓人降智。
蘇雪冬深以為然。
“連我都能看出鬱柏言對你有意思,別說你沒感覺。”蘇雪冬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卡雷拉的鑰匙,嘖嘖有聲,“一百六十萬啊,拿在手裏原來是這個滋味。”
顧淺就沒有蘇雪冬這麼坦然了,她看著車鑰匙,麵露難色道:“可他是鬱柏言啊,名聲好,家世又土豪,吃飽了撐的才會看上我。”
“萬一他就是吃飽了撐的呢?”蘇雪冬調侃,“而且你也不差啊,你長得這麼漂亮,而且……而且……”
蘇雪冬沉吟半天,終於對上顧淺無奈的目光——
“你看吧,我除了長得漂亮,其餘一點優點也沒有。”
“不能這麼說,你的優點多著呢,隻不過其他優點的風頭,都被長得漂亮這一點蓋過了。”蘇雪冬安慰她,“反正吧,鬱柏言喜歡你這件事,我覺得很正常,況且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真的特別搭對。”
聞言,顧淺撐著下巴,幽怨地歎了口氣:“實話實說,我現在感覺啊,自己就好像是被王子看上的灰姑娘,心裏又激動,又忐忑。”
“我現在才是又激動,又忐忑呢!”
蘇雪冬晃晃車鑰匙,麵對顧淺的疑惑,她解釋道:“激動是這次我們倆不用考慮乘車代步的問題,還可以盛裝出席,不用髒兮兮滿身臭汗擠地鐵了。”
“那忐忑呢?”顧淺不解。
蘇雪冬眉頭一皺,擰出一個苦瓜臉:“一想到司機是你,你說,我能不忐忑嗎?”
2
同學聚會定在金茂酒店,當日清晨,還在睡夢中的顧淺便被蘇雪冬拽起來選衣服。
“你看你看,我是穿這件黑色的半身裙,還是這件灰色的長裙。”蘇雪冬提著衣架在地上轉了兩個圈,“今天你做決定,你說穿哪個我就穿哪個。”
顧淺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瞧了一眼,說:“我們晚上可能還要去唱歌,這幾天晝夜溫差大,還是換個保暖的吧。”
“保暖的,那多醜啊。”蘇雪冬掐腰,“況且今天鄔倩倩也會去,你確定要讓她壓我們倆一頭?”
一提鄔倩倩,顧淺立刻就清醒了。
“你是說,高中那個經常造我謠的長舌婦,鄔倩倩?”顧淺撓撓腦袋,茫然道,“我的天,這同學聚會真是神了,怎麼這路神仙也能請過來?”
蘇雪冬挑眉:“是啊,她當時仗著家裏有錢,什麼事都要和你比一比,衣服要比、吃穿要比,就連男朋友也要比一比,這次見到她,你難道就不想扳回一局?”
顧淺頂著雞窩一樣的頭發坐在床上,沉思良久,重重點頭:“說得對,是該殺殺她的銳氣了。”
“這回還覺得我的衣服不保暖嗎?”蘇雪冬晃晃手裏的裙子。
顧淺嘴角一勾,了然道:“不,我覺得還可以再涼快一些。”
夜幕微垂,金茂酒店正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酒店正門處,寶馬香車上緩緩走下兩位美人,其中一位高跟鞋剛踩在地上,便發出一聲驚呼——
“淺淺,你這高跟鞋號不對,有點擠腳。”
“剛才在寢室不是告訴你了嗎,沒事,擠擠就好了。”顧淺關了車門,將車鑰匙交給門童,“麻煩停一下車,謝謝。”
顧淺剛站定,一聲嬌嗔好巧不巧地傳進她耳朵裏:“喲,這不是顧淺嗎,才兩年不見,沒想到你都買車啦?”
聞到這股熟悉的英國梨香水味兒,幾乎不用抬頭,顧淺就猜到,在她麵前的一定是那個討人嫌的鄔倩倩。
鄔倩倩穿一件棕色深V衫,下麵是時興的豹紋包臀短裙,配一雙紅底高跟鞋。顧淺上下打量她一番,眉頭深深皺起:“你這身衣服……”
“衣服和鞋都是國外代購的,”鄔倩倩高傲地昂起頭,“泫雅風,這幾年火得很呢。”
顧淺清清嗓子,故意裝作麵露難色的樣子,好言相勸道:“好看是好看,隻是動物紋配厚底高跟鞋,搭上你今天金燦燦的眼影,你不覺得自己很像齊天大聖嗎?”
顧淺就是顧淺,還是一樣的毒舌,惹得蘇雪冬哈哈大笑。
“本身動物紋的風塵感就比較重,配上這種高跟鞋就更俗了,建議你換一雙帆布,抵消一下風塵感。”說到這兒,顧淺衝她微微一笑,“鄔倩倩,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的審美還和以前一樣稚嫩。”
“你!”鄔倩倩雙手掐腰,剛要爆粗口,忽然反應過來還有其他同學在場,勉勉強強換上一副笑臉,“所以我以後要和你多學學嘛,來來來,我已經訂了包廂,我們邊吃邊說。”
同學聚會本身一團和氣,偏偏有人揣著心思,故意在顧淺身上找碴兒。酒過三巡,鄔倩倩戲精上身,又開始岔話題:“淺淺,我剛才看了一下,你來的時候開的那輛車,至少得這個數吧?”
鄔倩倩比了個九的手勢,有懂車的同學搖頭:“何止啊,那車配置四輪驅動,顏色也是限量款,起碼得一百多萬。”
顧淺心裏得意,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我不太懂車,這輛是朋友的,開著玩玩而已。”
“了不起了不起,看來顧淺這是傍上金龜婿了。”鄔倩倩故意用一個“傍”字惡心顧淺,又挖坑讓顧淺跳,“既然一百多萬的車都開得起,給我們今天結一頓飯錢,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顧淺沒想到她來這手,旁邊有同學小聲道:“不太好吧,金茂挺貴的,我們分攤下來每個人還不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