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與添香在城中尋找了一陣子,也沒有發現雲漿與春蘭的蹤跡。反倒是陋室出事的事情鬧得廣為人知。餘相當即派人來陋室查訪。
第二日,寇白衣更是聞訊趕來,當場將一麵鐵牌交給王睿。
“我倒要看看,有我祀部止戈令在此,誰敢搗亂!”寇白衣這話說的硬氣無比,“王公子,若有修行之人再敢來你處搗亂,你就將這枚令牌出示給他們看!還沒了王法了還!”
申振更是帶了幾位家中的供奉並一幹孩童趕來,為王睿看家護院。陽穀酒場也出巨資招募豪勇壯士,護衛陋室。
如今,王睿便關係著他們的錢袋子,豈容有失。便是餘相家中的鶴仙翁聽聞此事,也自告奮勇,前來陋室坐鎮。
用他的話來說,王睿此人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不知那些人是投鼠忌器還是如何,此後,再也無人前來搗亂。王睿手上有三陰化血刀和絕世劍器的消息也沒有泄露。反倒是楚天豪和他的手下,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武嵩等人屠神歸來,受損也頗為慘重。那兩個邪神,卻不知是何處流竄而來的兩名鬼王,奪了山神河伯的神軀,鎮壓了他們的神魂,卻不懂香火之道。大軍一到,便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果。
日子仿佛就這麼平淡下來。十來天後,在眾人的幫助下,王睿將自家莊園擴建為一家書院,精挑細選了四十八名十來歲的童子並申振,正式開館授學。
“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色容莊。此乃九容!”王睿手中拿了戒尺,看著堂下一位位正襟危坐的學生,十分滿意,“九容正,則身正心正神正,無論做人,做事,做學問,都能有禮有節!”
今日是王睿授學的第一堂課,前來旁聽的人很多,包括郡學裏的學正,教諭,縣令餘相,還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士紳。
眾人紛紛指指點點,原來此人便是王睿。這個說他的詩,那個說的他的銘。
“你們可能不知道,王先生與家中婢女一起編纂了一套啟蒙讀物,開天下文風之先河。此舉被申家申振申二公子得知,不敢自專,特意稟明老家主,請得本郡學正教諭一同前來。如果他們認同了的話,便要提請朝廷,請此例為天下蒙童楷模。”一位穿著員外袍的老漢賣弄起自己知道的消息。“所以,老夫才火急火燎的將家中孫兒送來此處啟蒙,看,那著青衣秀春袍的便是!”
“孔老先生,這是真的?”堂下眾人紛紛起了興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邊,郡學的宋學正與李教諭也在翻看著手中的《啟蒙叢集》,這卻是一套書,包括《三字經》,《千字文》,《聲律啟蒙》,《神童詩》,《勸學歌》等等,一共十來本。可謂是字字珠璣,讓兩人喜不自禁。
“此集一出,天下幸甚,儒門幸甚!”宋學正捋須長笑,“李兄,我擬上奏朝廷,給我那些同門,師長一一寫信,為此集張目造勢!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如此盛事,小弟必定效犬馬之勞。如今妖雲紛紛,邪風陣陣,卻是需要一些正本清源的聲音與力量!隻是,我擔心朝堂之上,睿王黨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李教諭歎了口氣,“智世派李臻禹李先生無端失蹤,四大書院萬馬齊喑。聽說陋室前幾日才遭了一劫,不知哪處的修行者居然打上門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視我儒門為無物,浩然正氣何在?天理王法何在?”李教諭說得太快,不小心岔了氣,跌坐在座位上,連連咳嗽。
宋學正連連替他拍胸撫氣,但對他的問題卻不予置評。
“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務使澤及當時,名留後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且如楊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閣而死,此所謂小人之儒也!”
一旁的鶴仙翁聽他兩人爭論,忍不住開口。
“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韓戈也來湊熱鬧,“我儒門傳承人族文明,自然包羅萬象,良莠不齊。敬鬼神而遠之,不信,不奉,不懼,不語。如今萬馬齊喑,說到底,還是儒門君子個個專心鑽研學問,卻不肯站出來清掃妖氛邪雲。個人自掃門前雪,不理他人瓦上霜!人,唯自助,方能人助,方得天助!諸位,還是得自己自己幹才行!”
韓戈說的卻是當日他在自家陽穀學館同王睿討論時出來的觀點。
為什麼這世上這麼多賢良忠臣,奸邪作祟為惡一事卻始終無法根治,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為什麼儒門學子千萬,卻不見幾個忠直敢言之人在朝廷搖旗呐喊,任憑睿王與右相將朝廷搞的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