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訪問繼續進行(1 / 2)

瘦高男人名叫茨利阿努·封·布拉克,是塔朵斯·封·布拉克老爺的堂兄,盡管跟他同根同源,身份卻要顯赫得多。要知道他除去擁有伯爵頭銜,還在胸前戴著個大大的銀星,穿什麼衣服都如此,是的,甚至在給假發撲粉時穿罩衫也不例外。因此一年多前,他沒帶老婆孩子,獨自一人來跟他的堂弟布拉克老爺小聚,費裏克斯便問過他:

“我說,尊敬的伯父老爺,你該是當國王了吧?”

原來費裏克斯在自己的圖畫書裏見過一位國王,胸前就戴著個同樣的星星,所以便相信伯父必定也當了國王,因為他也戴著同樣的徽記嘛。一聽費裏克斯提的問題,伯父當即哈哈大笑,回答說:

“不,孩子,我不是國王,可卻是國王最忠誠的仆人,是替他管著許許多多人的大臣。你自己出身於布拉克伯爵世家,沒準兒將來也會像我這樣戴上一枚星星似的勳章,隻不過眼下你還隻是在姓氏前單單帶著個‘封’字,沒有多少權勢嘍。”

伯父的話叫費裏克斯完全摸不著頭腦,他父親塔朵斯·封·布拉克認為也完全沒必要摸著頭腦。這會兒伯父告訴自己的胖太太費裏克斯怎麼把他當成了國王,他太太一聽大呼:“好天真好可愛的小乖乖喲!”這一來,費裏克斯和克莉斯麗隻好離開剛才在那裏嘻嘻哈哈啃蛋糕的牆角落,來到桌子跟前。母親立刻替倆孩子揩幹淨殘留在嘴巴上的蛋糕和果幹屑,把他們移交給高貴顯赫的伯父老爺和伯母夫人,夫婦二人便一邊親吻兄妹倆,一邊高呼:“好天真無邪啊,好逗人喜歡啊,農村的孩子就是樸實可愛!”同時塞了一個大大的紙袋到他們手裏。兩位高貴親戚的善心,感動得塔朵斯·封·布拉克老爺和太太熱淚盈眶。費裏克斯這時已經撕開紙袋,發現了袋裏的糖果,便大膽咀嚼起來;克莉斯麗立刻如法炮製。

“乖乖,我的乖乖,”伯父老爺驚叫道,“這可不行,這可不行,這樣吃糖會弄壞你的牙齒,你必須慢慢兒地吮,慢慢兒地抿,直到糖果溶化在你嘴裏。”

可費裏克斯聽了差點兒笑出聲來,回答說:“哎,親愛的伯父老爺,你難道以為我還是個繈褓中的奶娃兒,還沒有長好牙齒,不能咬,隻能吮是不是?”說著又塞了一塊糖在嘴裏,使勁兒咀嚼,發出哢塔哢塔的響聲。

“哦,我的乖乖,我的乖乖!”矮胖女人叫起來,伯父立刻響應。

塔朵斯·封·布拉克老爺已經滿腦門兒汗珠,費裏克斯缺少教養的表現讓他覺得太丟人現眼;他太太湊近兒子的耳朵輕聲說:

“別用牙咬得哢哢響,討厭鬼!”

可憐的費裏克斯自信沒有做錯任何事,聽母親這麼一說完全暈頭轉向,於是把還沒咀嚼完的糖果從嘴裏慢慢掏出來放回紙袋裏,一邊把紙袋遞給伯父,一邊說:

“既然不準我吃,那你就把你的糖果拿回去吧!”

克莉斯麗習慣了什麼都學哥哥,也把裝糖果的紙袋還給了伯父。這下布拉克老爺真受不了啦,因此脫口而出:

“唉,我最最尊敬的堂兄老爺,請原諒這傻小子的愚蠢舉動,不過在鄉下咱們這樣的愚昧環境裏——唉,有誰能像您似的教養出如此文雅懂事的孩子哦!”

茨利阿努·封·布拉克伯爵眼睛瞟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自鳴得意地笑了笑。這兩個早已吃完他們的麵包幹,眼下隻是靜悄悄地坐在椅子上,既無絲毫表情,也沒有任何舉動。矮胖女人同樣得意地微笑著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