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梅花鹿是有靈性的,臣妾看這梅花鹿非同一般,皇上不該射殺!”
許攸之冷冷地瞧著她。他是天子,從未有人敢告訴他,有什麼是他不該射殺的。
“晉王可曾聽過梅花鹿不宜射殺?”他轉而問許逸然,臉上浮起淡淡笑意。
許逸然略一思索,道:“臣弟確曾耳聞,梅花鹿昭示長壽。皇兄向來射無虛發,此番既讓那梅花鹿逃走,便說明是有神靈昭示。既是天意,皇兄不妨遵循順應!”
“蘇貴人與晉王皆說得有理!來人,記下朕的旨意,梅花鹿是長壽的象征,今後但凡狩獵,任何人不得射殺!”
蘇白離聞言一震。她以為許攸之會責罰她,卻沒想到因許逸然一句話,從此大魏立令不再射殺梅花鹿。
這於梅花鹿來說是福音,可對於她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這日圍獵,最終還是以許攸之一隊獵物稍多而險勝。
傍晚獵場收兵之後,許逸然便遵旨到了許攸之所住的主殿。無須通傳,他信步跨進殿內。許攸之仍未換下素色獵裝,正站在殿內等待他。
“皇兄急召臣弟,可是有何急事?”許逸然本有疑惑,見許攸之滿麵春風,心情似是不錯,不禁笑道,“還是因為皇上今日大獲全勝,想與臣弟飲酒慶祝一番?”
“還說飲酒?”許攸之正色道,“朕召你來,便是想親耳聽你解釋,昨夜為何喝得爛醉如泥?”
許逸然眸色一暗,垂下眼眸輕笑道:“臣弟不是解釋過了麼,因為前幾日打獵得勝,心情極佳!”
“是麼?”許攸之冷冷一笑,“朕還以為,晉王心情不好,想要借酒消愁!”
“笑話,世人哪來那麼多的愁?”許逸然抬起睫毛極長的桃花眸,好笑地看著許攸之。
“不是便好。”許攸之已轉過身來到案前坐下,“朕請你來,自然有要事相商。”
知道皇兄準備切入正題,許逸然也收起笑意:“皇兄是要問軍機大臣卿泫安兄長之事?”
“沒錯!近日無論是在獵場還是帝都平城,朕皆收到了軍機大臣卿泫安縱容其兄長卿如是,私吞治水救災物資的奏本。卿氏一族,確實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這卿泫安,莫非以為自己是軍機大臣,便可以隻手遮天了?”許逸然也不禁冷笑。
“哼,他們眼中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想當初朕為了壓製少傅和上柱國將軍的權勢,著力扶持軍機大臣卿泫安,沒想到如今竟是養虎為患了。”許攸之道。
“皇兄的做法沒錯!大魏的軍機大臣向來執掌全國一半兵權。軍權在握,任何人皆難免生出非份之想,大魏有史以來,有謀反之心的軍機大臣已不是個別。對軍機大臣之職,如何小心防範皆不為過!”
“最難防的並非軍機大臣之要職,而是人心之貪。”許攸之慨然道,“要治人心之貪,隻有朝中勢力相互製衡是最佳策略!帝王的權衡之術便是此理。”
“皇上所言極是!”許逸然笑道,他深知,皇兄對相互製衡此類手段向來長袖善舞,“隻是,如今出問題的不是被壓製的蘇嵩,而是被抬得太高的卿泫安!卿如是私吞救災物資,卿泫安脫不了幹係。如今證據漸已確鑿,皇兄有何打算!”